初闻“B市”两字，顾从祯似乎惊动了什麽，迟疑了许久，淡淡地说到，“再说吧。”

看了眼，没有继续问，铭臻一直不理解为什麽父亲为何始终犹豫不决，埋藏内心的刺只有拔掉才不会痛。

但铭臻开学的时候，顾从祯还是选择陪他一起来了B市。

大四保研的时候，他便提前参加过夏令营，所以他对校园并不陌生，顺道带顾从祯走了走校园。

走在身旁的顾从祯变得沉默，爷爷和奶奶却显得兴奋，一直嚷嚷到，“我家铭臻就是出息。最好啊，一边念书，一边结婚生子。你看看这里这麽多小姑娘，小朵该担心了~铭臻啊，你可不能辜负了小朵。”

“奶奶，您先别开口说话！”

“你个妇道人，知道什麽。”爷爷支了支奶奶的手肘，转头看向铭臻，轻声说到，“先好好学习，结婚的事儿不着急。有分寸、有规划就行，我们都支持你。”

看了看顾从祯，铭臻对着爷爷奶奶说到，“我知道。爷爷奶奶放心。”

“嗯。”

提着行李往宿舍走时，路上是迎新队伍，指挥志愿的是个活泼动人的女生，明媚到让人一眼便记住了她的容颜。

顾从祯刚从志愿者那里问到了路，转过身看到女生时突然顿住，喊出口的话瞬间戛然而止。

旁人没有注意到，但是熟悉父亲神情的铭臻一眼便发现了。

顺着父亲的视线往前看，“爸，你怎麽了？”再仔细看了眼那个明媚的女孩，铭臻走近顾从祯身边，疑义地问到，“那个女生和男孩……”

顾从祯赶紧回过神，整理了表情，回过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儿子，笑了笑，淡淡地说到，“嗯。那是你白叔叔的女儿和儿子。”

似乎是喃喃自语，顾从祯轻声说到，“女孩长得很像你妈妈了！”

“再仔细一下，确实很像妈妈。”铭臻顺着问出声，视线不由再次瞥向那个女孩，他从未问过父亲关于母亲的事情，但是他姑姑和师伯都有说起过母亲的事儿，“爸，我来B市念书确实是为了找母亲。”

闻言，顾从祯愣住，他没想到铭臻会这麽说，当时决定保研学校的时候，他只通知了一下决定，并没有解释选择THU的原因。

虽然一度他怀疑他是不是想来找她，但……

“你怎麽知道的？”

“……”挽着顾从祯的手，铭臻轻声说到，“我看过那本相册。也知道您对母亲的亏欠和遗憾。而且，我也想妈妈了。”

每次他生日也总会收到一个来自白叔叔的生日礼物，他曾经问过父亲，顾从祯只说，“好好收着，别丢了。”

再问顾从祯更多的细节时，他却再不多说了。

十八岁那年的生日，他也收到了一份看起来就十分贵重的礼物，他当时以为是父亲送他的成年礼。晚上等爷爷奶奶睡下后，他推开父亲的书房，却看见顾从祯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相片，神情眷恋又悲戚。

凝视着照片里一大一小长相神似的人，顾从祯忘记了呼吸，摩擦年纪大些的女人的脸庞，脸上还有温柔的笑意，眼里的温柔似乎凝固在眼眸里，媚眼如丝，她望向你，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过。

“久违了，肖向妤！”情不自禁出了声，顾从祯却发现声音沙哑，愧疚和遗憾聚集在喉咙里，难以下咽。

停在门口的铭臻听到呜咽声隐隐约约传来，推开门的动作一点点慢了下来，父亲哽咽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居然还是把你弄丢了。”

声音里饱含了愧疚之情，铭臻悄悄陪了顾从祯许久，看到父亲情绪恢複差不多了，他选择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铭臻起来时顾从祯已经去公司加班了，他在家里逛了一圈，发现爷爷奶奶出去散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犹豫了许久，转到冰箱拿了一罐可乐，最后还是拐进了父亲的书房，拉开了抽屉。

里面有好几本相册，其中一本是他从小到大的相册；一本是一家人的相册；另外一本除了有父亲，还有另外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并且明显被翻动了很多次，封皮明显已经快要脱落了，

拿出父亲和女人的相册，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对姐妹，不，应该是一对母女，长得极像，是对明媚亮眼的母女，但是气质却决然不同，一个温柔娴静、一个活泼明豔……照片很新，铭臻猜想顾从祯昨晚会失态，或许和照片上的两人有关。

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他便出了书房。收拢好的行李箱放好，他準备出趟门，他的几个发小约了一起出去见面，后面他们就分散在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