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105)
果不其然,墨渊逼得满头大汗,弓弦堪堪拉了一半不到,咏葭摇头,“别使蛮力,不然弓没拉开却拉伤了自己,看来学箭术之前,你得好好练练气力。”
墨渊挫败的盯着“不肯听话”的木弓,有点泄气的问:“怎个练法?”
咏葭前后左右瞄了一圈,然后指着伙房说:“今后清晨起来便到溪边提水,将伙房的水缸灌满。”
“什么?”居然叫他干这种粗活,墨渊一脸抵触。
咏葭二话不说,上前抓住他的双臂,墨渊疑惑间顿觉臂上阵阵刺痛,他忍不住大呼:“你干什么呀?!”
咏葭轻蔑道:“这点力量都承受不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墨渊面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这……这不能当做……衡量的……标、标准……哎呦!”
咏葭暗一使力,墨渊两条膀子废了似的麻木无感,她危险的欺近他,似笑非笑道:“跟我学射箭就得由我说了算,要证明自己是条汉子,先把弓拉开了。”
于是,因一时无聊而“失足成千古恨”的墨渊晨起头件事便是被咏葭赶去提水,当他被泼出的水溅得湿透半身,跌跌撞撞往返伙房与溪边之时,咏葭却抓住机会跟他学贡尕国文字。大概亦是闷得慌,最近她突然对贡尕秘传典籍产生浓厚兴趣,眼前放着个现成的先生,岂有不用之理?
经过几日“残酷以及密集”的训练,咏葭决定让墨渊再拉弓试试。墨渊诚惶诚恐,一张木弓在手似有千斤重,一点不敢麻痹大意,摆好姿势但又迟迟没有后续动作,望着远处的靶子发愣。
咏葭捏着一根细长藤条戳他的腿,“下盘要稳,不要哆嗦,还未放箭,你老瞪着靶子作甚?”
墨渊深吸了口气,抠紧弓弦,用力拉动,神奇的弓弦不像上次那般难以撼动,竟渐渐被他拉开了距离,稍一暗喜,咏葭喝道:“别高兴得太早,当心泄了劲儿,集中精力,一鼓作气,拉!”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两手互相配合掌控,弓弦当即大开,墨渊拧死的眉头也跟着打开,咏葭趁热打铁,“放上箭,对准靶心。”
抽出羽箭抵上弓弦,墨渊信心满满的射了一箭,岂料羽箭中途落地,连靶子的边都没碰到,他垮下双肩,十分丧气。
一边抽出另一支箭,咏葭一边说:“你徒有蛮力却没用对地方,来,应该这样……”
咏葭女扮男装担任右副将,身高虽不如墨渊,身量却同属薄弱,外人眼里二人的斯文气质不相上下,被戏称为军中两大“儒将”。此刻咏葭贴身站在墨渊背后,一手托着他的肘部,一手与他一起握弓,双双聚精会神的瞄着靶子,“射箭的瞬间屏息,拉弓的手借力使力将箭射出。”
她说话喷出的热息若有似无的拂过耳边,墨渊颧骨处慢慢浮现可疑的暗红,自然而然屏住了呼吸,只听她一声号令:“放!”
羽箭离弦而出,刺破空气,嗖的扎入靶子,尽管未中红心,却足以令人欢欣鼓舞,墨渊雀跃的回身跟咏葭击掌庆贺,头一遭放声大笑。
其实咏葭心里时刻惦念贝岚忧心墨渊体弱,这次他主动要求学箭术,她自当擅加利用,所幸他先天不足后天倒肯努力,辛苦坚持几日成效显著,于是她便打心眼里高兴,笑容不由得愈发灿烂。
两人正笑得肆意张扬,侧旁冷不防传来一把阴沉嗓音:“咏葭。”
☆、(三)
咏葭循声回头瞧见表情古怪的宥连策,唇角勾着似是和煦,但眉峰却冷硬的微挑,眼睛直直盯视自己,便出于下意识的问道:“找我有事儿?”
他不冷不热的回她一句:“找你当然是有要事相商,我又不是那种无所事事只知嬉笑玩乐的人。”
咏葭噎了噎,与脸上同样还残留笑意的墨渊对望一眼,言下之意他俩就是那“无所事事只知嬉笑玩乐的人了”……
“没问题的话,是否可以走了?”见咏葭仍托着墨渊的手臂,宥连策不耐烦的上来拽她,动作略显粗鲁。
身边暖意顿失,墨渊蹙眉,却装得不在意的开口问:“有什么‘要事’是我不能听的?”
宥连策一把将咏葭扯到身后,态度敷衍道:“正在酝酿一个计划,等成形后定会呈报主将大人知晓,现在……请应允属下们告退。”
他哪里像在征求同意离开,根本没等墨渊有所反应,径自拉着咏葭就走,甚至步履奇快,咏葭不得不扭头歉意的对墨渊说:“你先自己练习着,晚点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