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160)
作者:野蓝树
周思淼近乎绝望地想。
刚才她垂着眼戴着围巾,清冷地和他们讲话的时候。
他们都想看她从纯粹净透里走出来,看她染上颜色的样子。
但是她真染上颜色了,变得风情万种。
仿佛从一千个男生的春梦里走出来的模样。
那些嚣张的红痕,没有人再旖旎的地方想,没有人招架得住轻蔑一切又震撼的美。
礼锐颂根本不需要选。
因为眼前的人有一种宁谧的神性和祸国殃民的欲,皮肤上的红痕就像神涂抹的瓷器釉质。
但是礼锐颂注定求而不得。
因为她那种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风情,会让每一个人溺毙。
显然,除了礼桃连名字都不敢叫出来的禁忌大佬,她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嘭嘭——”
门是被礼锐颂从外面砸开的。
他看见礼汀懒怠的依偎在地毯上,她勾着一点室内鞋的边,白皙的脚背从大衣下面伸出来。
脚踝似乎有被人捆过的痕迹,身上也是。
这条淤痕,就像一条深红色的丝带,缠绵地卷过她的身体。
最终抵达的位置,是她泛红的眼尾。
礼汀手肘撑着地毯,从前面往望过去,就像断臂维纳斯。
神性和衣料的起伏构造成了完美的幅度。
那一刻,礼锐颂觉得,虽然两人很久不见了,拍摄她意淫她,也被江衍鹤打得很惨。
但是宗教信仰,在纯粹的痴恋面前,也会变得毫无血色,被殴打被献祭有什么所谓。
他兴奋到,第一万次想跪下来亲吻她的脚尖。
就像那首安娜·阿赫玛托娃的短诗
“羞辱的痛苦改变了圣像/那一副严酷又苍白的表情”
可是他不能。
礼锐颂心潮起伏。
他模仿那个尚未在场的主人的语气,阴郁又低沉地问:“谁让你们碰她了?”
是纯粹的模仿吗。
或者是成为江衍鹤的向往呢。
类似心理学家马斯洛,提出需求理论里的自我实现。
礼锐颂在疗伤的这段时间,太想成为江衍鹤了。
像他一样占有那么多优厚的资源。
像他一样可以把礼汀保护起来。
话音刚落,礼锐颂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癫的状态里。
敲碎尚且剩余一半的红酒瓶,尖锐地玻璃刺混着血红的水散出来。
“刚才,谁拽的她围巾和衣服?”
礼锐颂往周围环视了一圈:“到底是谁,给她灌了酒?”
他眼睛猩红一片,伫立在礼汀的身前,一副要为她讨回公道,誓死战斗的模样。
他愿意成为礼汀的狗。
也愿意,成为江衍鹤最低劣的模仿者。
身为女友的周思淼,率先回过神来。
她拉开吓懵掉的李絮,示意礼桃劝劝她弟弟。
“礼锐颂,你疯了,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我是你女朋友,礼桃是你姐姐……你居然为了外面的野女人,准备冲上来,用半截酒瓶刺我们。”
礼锐颂眯着眼,冷冷地说:“你敢再说一遍她是野女人?”
礼桃早就已经失魂落魄,也一早知道,礼锐颂对礼汀的执念。
如今,被亲弟弟这样对待,她也没有陷入意料之外。
但她隐隐约约到看到,身后的礼汀笑了。
她还没有看清楚。
只觉得,礼汀笑的幅度,她的泪水,她的哀伤,都恰到好处地浮现了。
就好像她才是幕后导演。
礼桃想,明明是她和众人,胁迫着礼桃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就像完全按照礼汀的剧本。
经过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考验,精湛而准确的上演一场完美的大逃杀戏剧。
幕布一开场。
礼汀的笑容被眼尾,薄薄的泪痕覆盖。
她用一种带着鼻音,撒娇似的语气说。
“我好可怜的。你看你的姐姐和你女朋友,身后都有那么多男人保护着,我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我被他们弄得好疼呀。”
“站在右侧沙发背后的那个男的,让我的鼻梁撞上撞到墙面上去了。”
“他身边的黄头发的男生,拉住我,给我灌了酒。”
“躲在桌角的那个男生,用很难听的语言形容我,问我是不是下海了?”
“站在李絮前面的那个男生,他和别人一起合伙,把我的围巾扯掉下来了。”
“你身边的那个男的,对着我的脸喷了一口烟,还说了很多意淫我的话。我快被熏死了。”
她就用这样一种类似撒娇,轻描淡写的语气。
成功挑惹起来了,所有男人之间的战争。
其实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恨不得给她当狗。
但她都嫌烦,只给礼锐颂轻声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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