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王爷(8)

作者:月皎


若是如他所料,那另外一些小疑问也有了答案。在沙尘脏污下,皮肤细致得会今一个男人自惭形秽——如果她是个男人,他近年来只在宝吟脸上瞧过如山东蜜桃般吹弹可破的肌肤。

“这人还有救吗?阿玛。”宝吟也蹲着打量病人。

博穆不愿浪费口舌斥责女儿不听话,手掌向上伸出。“手绢拿来。”

在两袖的袖袋掏了掏,宝吟才想起嫌袖口鼓鼓的碍事,早早便扔在车厢中。

见宝吟半晌后仍双手空空,博穆明白发生何事,故意重重叹息以表不悦,奇迹似地,宝吟居然红了双颊不好意思。若是情况允许,他真希望能来场机会教育,但是救人如救火,时刻不容延误。

“水。”他头也不回地命令,立即有人递上水袋,弹开塞子后,微倾皮囊以些微水珠沾湿她的双唇。

或者是因为他们的声音,亦或是水的气味引发了斗志,她抿着唇将水珠含入口中,甚至张开了口无言地索讨。

将她的头抬起置于臂弯,博穆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注水入她的口中。

“慢慢来,先含着再咽下。”不管她是否听见,他轻声地引导指示。

即使双眼未睁意识不清,她仍照着指示缓缓摄取水份。

“她生病了吗?”宝吟关心地问道。她并不畏惧病人伤患,她愿意去照顾他们。

“不,她只是饥渴交迫导致虚弱,不是生病。”博穆一面解说,手仍不停地给水。“就在此地打尖用午膳,宝吟,去扮块饼,准备做泡膜,拿你的豆汁加热当汤料。”

得令后,生火的生火、捡柴的捡柴,宝吟更火速冲回车上,不再大呼无聊。

被留下的二人近乎独处状态,博穆好奇在除去尘土之后出现的会是怎么样的容貌。以水沾湿袖口,轻柔地拭去沙土,肿胀的肌肤似乎承受不住任何压力,只见她不住吃痛抽气,闪躲着布料,却又欢迎清凉感带来的舒适,慢慢地,一张清丽的脸庞呈现在眼前。

与艳丽无缘。这是第一个浮上博穆脑海的想法。

二道眉毛似以沾了墨水的笔挥洒画出,像远山又如新月,长且浓密的睫毛整齐排列翘起,挺直的鼻梁,有如山棱般,但组合起来却少了艳冠群芳的霸气。

“你到底是谁?”博穆不自觉地喃喃问道,无法忽视不时在心中闪现的奇异感受,那种似曾相识之感不停地困扰他。

轻轻地用单手解开缚于她胸口的结,将破旧的包袱置于一边。博穆相信其中一定存在着解开疑惑的谜底,却不忙着揭示,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能斟酌。

“手绢来了,阿玛。”宝吟递上皱得不成形的手绢。

瞧着证明爱女毫无闺仪的证据,博穆忍俊不住轻笑出声,接下了她求表现的成果,腾出一手捏捏她小巧柔软的鼻尖。

“饼呢?掰好了吗?”

宝吟邀功似地点头如捣蒜,“掰好了、掰好了。”口中应答连连。

“她怎么还不醒来?难道没气了吗?”宝吟问着,伸出手去欲亲自证实,却在碰上之际被拦下。

“别,她的脸被日光灼伤,会疼的。”博穆婉言阻止。

得到宝吟的了解,他立即以另一道命令转移她的注意力。

“让你克善叔叔将豆汁泡膜端过来。快去!”

“是。”宝吟像军中的传今兵般,快步地跑离。

于扬起的沙尘之中,博穆才明白她又扔开花盆鞋,脱去锦袜光着小脚。但是现下不适合老调重弹,待今晚扎营之后,他该让她明白父威不容挑战。

臂弯中的人儿似乎呼应他的想法,终于发出一声嘤咛,有了转醒的迹象。博穆连忙沾湿手中的布料,以蝶翼扑面之势印在她颊上,减轻灼烫感。几近透明的眼皮不住颤动,如同破蛹而出的蝴蝶抖干潮湿的翅膀,为漫游天际作准备。

终于在突破了重重困难,她将眼睛睁开,露出一对失焦的眼瞳,黑亮的眸子令他有种陷于漩涡不能自拔之惧,在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博穆震慑于自己失常的表现,差一点来不及在掀起惊涛骇浪之前把持住。

光是一张肿胀不成形的脸庞上的一对眼睛即令他如此失态,他怀疑自己是否自制力薄弱,心防一层层地剥落,博穆在炙热中打了个哆嗦,有一股灰涩的预感袭上心头,威胁着吞没他。

脸颊上清凉的舒适,令明亭香忘却了伤痛,像只惹人爱怜的小猫回报主人,不住地磨蹭着那带来凉意之处。但是只消微微一动,她的脸便如着了火似的,让她动也不敢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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