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辅臣(213)
越说越心疼,霍承纲抱住霍骄,轻轻把她贴在心口上暖着:“小姑娘,你该有选择的。你今年才十六岁,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吃了别人半辈子都没吃过的苦。”
他声音宛若天神降临,掷地有声道:“所以我来逆天而行,我来替你做次主。霍骄,我想让你有的选。”
霍骄靠在霍承纲胸前,哭湿了他的前襟衣裳。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霍骄,她这一生,还有的选。
霍骄想,她何德何能,能遇上霍承纲。
思来想去,她不想感谢老天,只想感谢那个拼命活下,拼命靠近阳光,拼命进东宫成为华锦萼的自己。
*
医馆门口种了两颗酸橘树,雲州水土不适合长橘子。小孩儿拳头大小的橘子干扁扁的,没有汁水,咬一口还又酸又柴。
霍骄盯着手中的橘子,有些后悔自己怎么鬼使神差接了霍承纲的橘子。可能是他穿藏蓝色团纹直裰的清贵模样,特别像在东宫的霍大人吧。
霍骄有些不忍拒绝他的威严。
从水牢里抱出来的孩子精神状况都不太好。荆轲阁的孩子精神头和身体状况到不错,只是十分棘手刺头,攻击性极强。
原本对他们还算怜悯的官兵,也在这些刺猬的屡次扎手下。渐渐失去耐心。
亲戚的恶劣熊孩子都不喜欢。
何况一个素不相识,只是觉得他们可怜的军士。原本对他们遭遇的同情和怜悯,在几番激烈的反抗下荡然无存。
甚至有人颇为咬牙切齿的骂,“难怪爹娘常说,可怜之人必有恨之处。这些兔崽子,救他们活在这是世界上都是场祸害。”
“就是。也不知道上头救他们图什么,三岁见老。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只怕长大后也是被官府悬赏的亡命歹徒!”
霍骄很是心痛,上前接手按住一个孩子。霍骄轻易的束缚住她手脚,“别动,只是给你把把脉。”
她像只狼一样冲上去撕咬霍骄脖子,霍骄敏捷的一偏头,撞到人怀里。一抬头,是霍承纲的怀抱。他一手揽着她的头,一手端着小狼狗的下颚,轻而易举制止住她。
霍承纲笑眼盈承,骂道:“真烈。”
也不知道是在说霍骄,还是在说那小丫头。
霍骄恼羞成怒的剜了他一眼。
下午,唐行带人清理情报堂,找到几件至关重要的证据。一是几封书信,能证明贤德妃和楚王曾经挑唆文武百官弹劾越国公,给陈家泼脏水。
二是一封宅契,契书和宅子没什么特别。特殊就特殊在这个时间段,发生在元熙二十一年这个敏感的时间点。
唐行已经派人去查了,宅字里住着一个独居的寡妇。前两年收养了个儿子,最近在儿子张罗着问媳妇。
霍承纲扭头,很自然的问霍骄,“元熙二十一年前后的事你知道多少?”
两人间无形中有什么膈膜被打破了,霍承纲不再避避讳讳。
霍骄努力沉思,思索道:“元熙二十一年时我正在争取成为华锦萼的机会,后来两年多的时间里都在华府。并不曾真正过涿州陈家的案子。”
“不过我入东宫后,大公主韩霏有说过。楚王亲自派人去涿州监督着陈棠被斩首,两年后还挖出陈棠白骨何其胞妹滴血验亲。”
说到此处,霍骄疑惑了,“既然上刑场时,你已经把老国公等人换走了,怎么没有把小国公陈棠换走。”
霍承纲道:“小国公陈棠被抓当夜就死在牢里了。后来刑场上死的陈棠本来就是假的,楚王的滴血验亲自然也是假的。根本就无需我们再动手作假。”
霍骄抠着毛笔杆纠结半晌,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霍先生,我能斗胆问一句。老越国公和陈夫人知道你不是陈棠吗?”
其实她是想问,霍承纲是不是在陈家人面前有意隐瞒陈棠已死的事实,自己在冒充陈棠。
毕竟,霍骄上次去相国寺见霍先生的‘爷爷’‘母亲’‘妹妹’,除了疯癫的陈瑾,都一副把霍承纲当陈棠的样子。
霍承纲沉默片刻,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陈棠和老越国公等人关的不是一个牢房,再加上陈瑾疯了。老越国公等人并不知道陈棠当天晚上一入狱就死了。只是伤心,以为死的是霍承纲。
霍承纲不敢见老国公,躲了两年多。直到大皇子诞生,霍承纲和杭心姝一起去相国寺见老越国公,本欲赔罪。
谁知老越国公把他当成陈棠了。
霍承纲越发愧疚、难过。不知怎么说出真相,稀里糊涂将错就错下去。
真奇怪。
霍骄道:“霍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陈瑾真的的是皇后和陈颉大人乱-伦-之-女呢?”她温柔的摸着霍承纲眉眼轮廓,“你看,连你自己都说你和小国公陈棠长的非常像。会不会,你们真的是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