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21)

作者:陸離/陆离

「粤:有什么办法?她不如你聪明,不懂广东话,也不会讲。」

他接过阿嫂手里的囡囡,亲热地扶着她往饭厅走:“早知你返嚟嘞,今日嘅菜,都系你钟意嘅。”

「粤:知道你要回来了,今天的菜,都是你喜欢的。」

像是商量好要做给白盈盈看的,丁烈故意冷落姚红玉,只在与她擦身,朝她偷使了个眼色。

这妮子先是受了委屈地剐他一眼,很快又俏皮地嘟嘴唇,与他打情骂俏飞眼风。

西式吊灯倒悬的正下方,是一张中式古板的枣红八仙桌,四把靠背椅,调羹、筷子,福寿的碗碟。

丁烈右手边坐着白盈盈,左边是姚红玉,享尽齐人之福的他,意气风发地吩咐下去:“人都到齐了,开饭。”

① 接翎子:沪语,察言观色。

② 弹眼落睛:沪语,形容惊艳。

③ 白相:沪语,玩玩,玩耍。

第20章

阿嫂不多话,一顿饭由姚红玉独挑大梁。

她在戏班摔打多年,练就观颜辨色的功夫,也精通做人的门道,明明和白盈盈头一次坐一张桌上吃饭,仍与她有股亲姐妹的亲热劲儿,说起她与阿嫂的巧遇,道是二人早相识,又称是缘分,硬是把八仙桌上的三个人编麻花似的撺到一块儿。

白盈盈怎么想的,姚红玉管不着,也不感兴趣,这饭桌,乃至这个家,她要抓住的,只有丁烈一个,丁烈要这个家不伤和气,她就和和气气的,丁烈望她和白盈盈交好,抬一抬她有何妨。

有心讨好一个人,不愁没方法,姚红玉忽听得桌子底下囡囡的两声奶叫,有了主意。

她以鱼骨的荤腥味为饵,引来囡囡抱到手上:“小虎长得真是越来越好了,和我也亲。”阿嫂不在这段日子,姚红玉日日活鱼鸡蛋的喂,囡囡已不似最初抗拒她,“成天跟在我后面,一到饭点就知道找我要吃的,看看这小肚子……”她把小猫当儿子,高高举到手上,“圆的跟个小南瓜似的。”

筷子碰响碟子边,打断笑音:“囡囡……”白猫通灵性,听到主人唤,从姚红玉的手里挣脱,跳到桌上,摆尾巴钻到白盈盈怀里,喵喵叫的,一声比一声黏人。

阿嫂一定经常这么抱它,囡囡一到她手上,就知道要窝个怎么样的形状,平时轻易不让碰的肚皮翻过来,眼也舒服地眯成线,喉咙里发出些愉悦的咕哝,姚红玉待它再好,也不曾见过它这副猫脸狗相。

姚红玉发愣的当口,阿嫂抬起头,对她浅浅一笑:“侬啊,馋老呸。”

「沪:你个小馋鬼。」

这句,是对囡囡讲的。

她对姚红玉笑得客气,可客气中远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是对客人,对生人,对一个吃罢饭就要离去的外人的礼貌,对囡囡却是嗔怪,语气几乎温柔,亲密中有宠爱,仿佛白猫才是她的一家人。

讲完这一句,阿嫂便不再言语,不等最后一道甜点心上桌,借故抱起囡囡翩然离席,一并把丁烈的目光也牵走。

姚红玉也学她撂筷子,可做不来她那份笃悠悠①的姿态,声音大着些,听着像撒气,被丁烈教训:“没规矩。”

夜里,阿嫂刚把身上的旗袍换成月牙白的织锦袍子,门就响了,丁烈挤进来,将囡囡放出去,往床边坐下,也不说话,就细细笑,支着双手瞧阿嫂。

白盈盈当没看见他不正经的眼神,眼睛淡淡的,睫毛垂下来,伸手在黑头发里拨,摘发卡,脱掉耳环,把手腕上的玉镯取下,一一放到妆台上。

她越这样冷淡,丁烈越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烧,人也等不住,一把将白盈盈搂过来,抱到腿上:“做咩唔理我?”还要装模作样地嗅她的腮颊,耳朵根后温热的体香,压低嗓子,憋着坏地问,“乜味,咁生,你呷醋呀?”

「粤:怎么不理我?什么味道,这么酸,你吃醋啊?」

他用男人有力的臂膀箍住白盈盈,手,也不规矩的在她身上,绘地图似的走,他的呼吸离奇灼热,手掌更不断升温,白盈盈好像被囚在一座炼丹炉中,浑身滚烫。

丁烈蹭她颈弯上落了一层绒光的汗毛,鼻尖不落到实处,只把那个地方勾得又痒又脆弱:“先前阿红同我讲,话佢好钟意你呢只猫呀。”

「粤:先前红玉和我说,说她很喜欢你养的小猫呢。」

火红的一颗金丹蹦出丹炉,立马跌进无极冰潭:“佢咁钟意,畀佢自己养一只嘞。”

「粤:她这么喜欢,就让她自己养一只。」

丁烈把下颚搁在白盈盈肩窝,双手交叉在她胸前,这样,她就哪儿都逃不掉:“呵……”鼻子里发出一声轻飘飘的笑,他不以为然地讲,“唔系一只猫咩,你要中意,我搵一只更好嘅俾你吖。”那意思,就是要她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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