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青梅(十二客花图秋之诗之三)(10)
作者:寄秋
身为蓝天集团下一任的继承者,从小对于情绪的训练控制要不露于外、面无表情,这才是一个领导者该有的修为,他不该有开心的神情。
最重要的是开心的理由是什么,并非每一个富家子弟都能按自己所想去实现,种种受限使他不能开心地为所欲为,他和一般人不同。
一步走错会粉身碎骨,他的肩上背负集团兴衰存亡大意不得,不好好看好他的一举一动,出了事可没人担待得起。
尤其是感情事,他只能想不能谈,已设定的人生是很难改写,一发足以牵动全身呀!
「视若无睹不就得了,我不介意有个瞎眼副总。」他太多事了。
金雍宇长叹地斜睨他。「说来容易做来难,你该不会真和某人谈起恋爱吧?」
别承认呀!表弟,让我有几天好日子过。
「这是我的私事。」虽然宋沐风不想太早透露,但是眼底的柔意是瞒不了人。
不只是柔情似水,还满出来弄得一室甜蜜味,叫人无从忽略。
「天哪,给我把左轮手枪自我了断,你当真陷入情网了!」呼天抢地八成来不及,学日本人来个切腹好了。
早就织好巢穴,他已住在里面六年了。宋沐风轻触唇瓣,回味沈恋梅留在他口中的梅香。
「你知不知道你没有谈恋爱的权利?我这么耳提面命你当是马耳东风,情是双面刃害人害己,你要快刀斩乱麻断个干干净净,有些事是不能尽如人意……」
金雍宇像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说个没完,从集团利益说到联姻的重要性,口不干舌不燥地煞费苦心劝阻,说天说地就是不说「人」。
一个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全然省略掉,傀儡一般的任人摆布,个人事小,集团利益为重,出发点是为了更富有,延续先人的厚泽。
其实说到底是私心作祟,不想难交代就推个人受死,关起宋家大门与他无关,他怕的是老人家的叨念,无一时宁静。
「……你到底瞧上哪家的千金,是黄董留美的博士女儿,还是徐总裁旅日的娇娇女,陈老板的二女儿也不错,蔡女士的接班人尚可考虑,还有……」
「你说够了没,你会不清楚我心底的人儿是谁?」就那么一个还能更换吗?
因为清楚才想求神拜佛多拗几个备胎。「是饭店里那个热情女郎吗?」
不能说是最美的女人,但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谁也挡不住。
不过他的注意力全在偶像身上,没看清楚女郎的长相如何,只知侧面十分神似偶像,是美人一族。
「是她。」取下眼镜的笑脸是属于男孩的五官,少了一股气势。
「你一见钟情守了六年的就是她?」不会巧得老天都想哭泣吧?
「是她。」
「你决定不顾一切当起祸水的披萨小弟?」能不能换个词?
宋沐风冷冽的一视。「别用‘祸水’两字形容她,我的容忍有限。」
不管是朋友或亲人,他都不准任何羞辱的字眼加诸在她身上,她是他用生命守护的最爱。
「呿!有异性没人性,见色忘友,你就不担心那边的围剿?」那些老人家的手段可是黑手党级。
杀人不见血。
「那要看你的口风紧不紧,值不值得我信任。」宋沐风以退为进的反将一军。
「就会利用我,我快成了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顾此失彼。
长吁短叹的金雍宇也不是很想回到美国,台湾待久了也有几分感情,虽然这不是他的出生地至少也算第二故乡,移民多代的乡情是免不了。
而且台湾美女多,没有美国女子的急进和性意识高涨,合则聚、不合则散洒脱得很,害他老想留在这块小岛生根栽苗,不愿再回去尔虞我诈的圈子打滚。
凡事有利有弊,想要挣脱笼网就得付出代价。
要嘛!海阔天空。
反之继续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壮马拖成老马方能如愿。
「放心,你会是最帅的猪八戒。」和猪比是一等美男子。
金雍宇没好气的一横睬睇「你好样的,消遣起为你一手遮天的大恩人。」
「所谓大恩不言谢,你记在墙上等年终大扫除。」宋沐风难得轻松地开起玩笑。
「恩将仇报的大浑蛋……」一阵莫扎特的手机铃声忽地响起,他嘴角一勾地斜视。「又要订披萨了。」
宋沐风看了看手机显示的号码随即关机,恍若铃声不曾响过的神情让金雍宇为之一疑。
「你不去了?」
「不以披萨小弟的身份。」意思是照常无误,只不过要慢慢让披萨小弟消失在她的世界。
仅余真实的他。
「她没发现你们是同一人?」不会吧!这么迟顿。
宋沐风笑了笑,拨了通电话吩咐楼下的披萨店准备一个海鲜披萨,随即拎了西装外套往外走。
「风,你的眼镜。」弧光一拋,他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谢了,我会让你当伴郎。」平光眼镜一戴,爱笑的男孩摇身一变成为沉稳男子。
单薄的两片镜片改变了一个人的气度,判若两人。
金雍宇陪笑的脸陡地僵住,他怎么会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特意来通风报信不就是要他有所警戒,别贸然的大搞两人世界。
长腿一跨赶紧追上去,可惜含在口里的话都到了舌尖却只见一道阖上的电梯门。
「我只想说可莉娜搭十七号的班机来台湾,你要去接机吗?」
唉!一团乱云挤成一堆,何时拨云见蓝天?
一回头,他冷不防的受到惊吓,一张夜叉嘴脸正对着他,好象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该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仔细一瞧,原来是她呀!
「张秘书,凤凰好做却飞不上天,你怨我也没用,你的上司就是爱我如狂,你可别嫉妒。」
「疯子。」冷冷一啐,张冰玉给了他一张臭脸。
这年头上司不好做,连个小秘书都给他脸色看,他还是提早办理退休好了,省得惹人厌。
加罗海峡的那艘游艇很久没开了,改天去开个过瘾。
鼻子一摸自认倒霉,吃力不讨好的金雍宇学上司跷班去,反正做死做活也没奖品,何必为别人揽了一身工作累死自己。
人家去送披萨,他就去冰店看辣妹,消暑止渴不会提早老化,谁管可莉娜几时来,满街都是出租车。
一起逍遥去。
「小心点,披萨小弟,你踩到我了。」
一道虚弱的猫叫声发出人音……不不不,是虚弱的人音发出如猫叫声由地上传来,彷佛快断气的癌症病人吐出最后一口气。
低头一视,一颗圆球,是圆球似的人形横躺在大门入口等死……看仔细一点是有张草席啦!用来盖尸体正好,长五尺宽三尺……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是有个神似菲律宾女佣的肉球挡在路中央,脚上是一双售价十元的网状拖鞋,一头乱发媲美二次大战的炮火全是白屑,活似被一连日本人凌虐过。
好在她不是出生在南京,否则今日拿标语上街游行的慰安妇就是她。
睁不开的双眼全盖在乱发下,半躺半坐地有些神智不清,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地猛抓头皮打哈欠。
「我不是披萨小弟。」压沉的嗓音特意区分出年轻与成熟。
「欧巴桑」揉揉眼,拉高额前的一撮鸡窝。「披萨小弟,我的披萨。」
一说完,她松开手任由三天没洗的头发回归原位。
「这不是你的披萨,我……」没有一丝瞠目讶异,大厦住户的癖好他无不清楚。
眼前饿死鬼投胎似的疯女人是住在十一楼茶花居,听说是以毒功出名的言情小说家,乱写一通诱拐未成年少女,笔名好象叫和风。
「没错,没错,偶的披萨。」土匪一般的身手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奄奄一息的死人身上。
明明看起来快挂了的圆球居然弹性十足,以狂风卷落叶的姿态一跃而起,抢下他手中的盒子,三两下就吃掉四片披萨,可见她饿得有多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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