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塔(无限)(78)
作者:镜飞
按景灿所说,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听说张涛也失踪了,宁可不要景灿拿到的信息,也不愿意开门收留他。
谨慎也罢,胆小如鼠也好,这样的四个人,怎么可能在深夜时分同时出现在楼下,还摆出这么诡异的阵型?
这只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十二个人的生死,从进村起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最右边这座竹楼的人之所以开头平安无事,恐怕就是留着摆这个阵型的。
他心中觉得不妙,屏气凝神地看着远处,朦胧的月光下,他逐渐发现这群人移动的方式很奇怪。
比起走动,他们好像更像是在……跳。
距离太远,他只能看出人影的大致轮廓,发现异常,还是因为其中叫清水长发女孩体型格外瘦小,和周围几人比起来更好辨认。
如果只看着她,就会发现他们行动的轨迹更明显,也更规律。
一,二,三,停;一,二,三,停。
跳三下,停一下,再跳三下,再停一下。
因为身形的原因,清水能遮挡的范围也是最小的。荆白注意到她之后,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四角,而是一个呈包围之势阵型。
在最中间的位置,竟然还藏着一个人形大小的阴影!
那人跪倒在地上,看他的姿势,似乎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他整个人的姿势近乎蜷缩,和几人的阴影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四角的四个人动了起来,不断交换位置,荆白还真不一定能看见他。
荆白已经几乎确定这是个诡异的仪式,可是目的何在?
荆白意识到什么,连忙拿出从房间带出来的东西——他带出来的正是那个铜制的罗盘。
此刻,它不再像白天一样疯狂乱转了,指针在表盘中晃晃悠悠地转了几圈,指向了那五个人所在的方向。
这个指示已经毋庸置疑,荆白没有任何犹豫,带着罗盘就下了竹楼。
他一脚踏上竹梯,便是“吱呀”一声响。这个竹梯不是很稳当,每次踏上去都会发出声音,白天不觉得什么,到了万籁俱寂的夜晚,就显得十分突兀。
荆白发现不对,立时回头去看那边的五个人,好在相隔很远,他们似乎都没听见,仍然摆着那个阵型,四个人绕着中间的人不断走动。
荆白松了口气,走扶梯的动静太大了,他怕引来什么不好的东西,好在竹楼不高,他索性退了回去。
荆白攀上竹制的扶手,像一只停驻的大鸟,静静在上面蹲了一会儿,见那几人浑然不觉,并没有看向这个方向,便轻巧地一翻,整个人挂在护栏上。
翻身时他才想起自己背上有伤,狠狠咬了下唇才忍下了肌肉拉扯的剧痛,无声无息地落到地上。
那边,神秘的仪式还在进行,荆白眼尖地看见前方有个树丛,不高,但足以挡住他的身形。他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背部,弓下身子,决定悄悄潜伏过去。
这时,他的左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背后有人!
荆白心中一跳,他没有回头,反手向身后捉去,却捞了个空,随后,一个人出其不意地从他右边钻了出来。
还是那张英俊无匹的脸,前方神秘恐怖的仪式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恐惧,他依然带着满脸的灿烂微笑,两眼在黑暗中好像也闪闪发光。但他的从容在荆白看来格外可恶,正是他那个神出鬼没的队友,柏易。
第71章 丰收祭
荆白用冷酷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直到眼前的柏易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才低声问:“进村之前,我和你看到过一只动物。它是什么?”
如果眼前的柏易是假的,就不会知道进副本之前的事情。
柏易这才反应过来,同样压低声音回:“蜻蜓。”
荆白这才点了点头,招手示意他跟上,两人轻手轻脚地钻到荆白选中的树丛后面,聚精会神地看着不远处那五个人。
在这个位置,借着月光,已经能分清这四个人是谁了,四角处穿着登山服的确实是鸡舍竹楼的四个人,三女一男。
他们虽然睁着眼睛,但显然神智不清醒,表情呆滞,眼神也是不聚焦的。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更诡异的是,他们不仅跳着走路,还都屈起一条腿,用另一条腿往前跳。
荆白之前只发现他们在跳跃,直到走近了,才看清竟然还是用单腿跳的!
柏易皱眉,不解地道:“这是什么意思,表演金鸡独立吗?”
荆白低声道:“像是一个仪式。”
他们四个两两距离相等,站成一个等边四边形。理论上,四人身形不一,跳动的距离也应该差距很大。但他们跳的每一步都像测量过一般精准,不管男女,都是跳三步就换到下一个人的方位。
中间蜷缩着的人形被他们挡住,只在人影移动的时候能露出些许形迹,柏易眯着眼睛看了一阵,忽然道:“他抱的……好像是只鸡。”
话音刚落,四个人的跳动同时停了下来!
荆白立刻屏住呼吸,时间的流动这时好像也变得极为缓慢,四角处的四人同时蹲下,而蹲在中间,蜷着身子的人猛地站了起来!
他仰着头,双手高举着,仿佛捧着一件宝物,姿态极其虔诚。借着月光,能看见五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中间那个人身上!
这时,荆白也看清了,柏易说得没错,地上的确是一只无头的死鸡。
那那人捧着的,多半就是这只鸡的鸡头了。
“不吉,不吉——”
不知从手中看见了什么,中间那人突然高声喊道!
“不吉,不吉——”
站在四角的四人跟着他,呆滞地重复着他的话。
那人说完,弃若敝屣地把方才捧在手心的东西随手一扔,那东西飞出去老远,“啪”地一声落地,正好砸到两人面前!
荆白在黑暗仔细辨认,才看出这是一个鸡头。这只鸡头的皮被剥得干干净净,看上去是血糊糊的一团,但即便如此,也能见到鸡头上布满黑斑,鸡嘴大张着,好像还能打鸣似的,看着异常恶心。
荆白嫌弃地皱起眉,他感觉到身边青年的身体似乎微微颤抖。如果不是树丛太小,两人为了隐蔽紧紧贴在一起,他或许都不会发现。
考虑到合作关系,荆白虽然懒得开口安慰,还是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柏易那张脸比霜雪还要冰冷,鸡头落到面前时,几点鸡血溅到他脸上,把他恶心得够呛。荆白拍他的时候,他正抬手擦去脸上的残血,愣了一下,抿紧的唇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那边的仪式还在进行。
这只鸡的鸡头被丢弃以后,瘦小的长发女孩清水忽然站直身子,离开了他们的四角阵型,走到鸡舍旁边。鸡舍中的鸡显然知道不好,咕咕扑腾着,在鸡舍中到处乱飞,鸡毛漫天飞舞。
这乱象丝毫没有扰乱清水,这时的她丝毫不像白天时那个胆小荏弱的姑娘,纤细的双手一捉,就将一只公鸡的两只脚牢牢抓在掌中,又将它倒着提了起来。
公鸡似乎知道不妙,两只爪子乱蹬,不断咯咯惨叫;女孩两手牢牢钳制着它,对它的反抗置若罔闻。站在中间的人见状,伸出瘦长的双手,将那只鸡接了过来。
中间那人也不知有什么魔力,鸡到了他手中,瞬间就变得安静起来,荆白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手。
那人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听不清他念的是什么。
他手中那只鸡重新开始咯咯乱叫,那声音凄厉至极,比打鸣响亮得多,荆白感觉它能把整个村的人都吵醒。
但恰恰相反,周围几座竹楼连亮灯的都没有,安静如死。
荆白就看着那人比划了个手势,双手一钳,那只鸡的身子就掉了下来。
地上的鸡脖子还在不停痉挛,捧在那人手里的鸡头的嘴徒劳地开合了几次,没过多久,就一动不动了,地上的鸡身也变得僵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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