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钱大师兄(乌龙笑传之一)(11)
作者:娃娃
“哼!东西难吃或许问题并不是出在菜上面,而是那得对着吃饭的人。”
锵锵轻响,月皎兮失手将一双银箸跌落到地上。
她低头去捡,也正好借着这动作,将满载着委屈的眼,避过他的探索。
磨蹭半晌后她终于拾起了箸,也终于能够再挤出声音。
“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我该走了。”
“我有说你能走吗?”一只空碗不悦地扔到她眼前,“你走了谁帮我盛饭?”
低头盛好饭,双手敬捧过去,月皎兮想了想后柔柔再开口。
“要不这样吧,明天我让翠儿来帮你。”
“翠儿话太多。”俊脸埋进饭碗里奋力进食,飞箸横扫着方才还被他嫌弃得一塌胡涂的菜。
“那柔儿呢?”
“声音太尖。”伤耳朵。
“那庭儿呢?”
“太矮。”他最恨跟矮冬瓜打交道了,光吃东西不长个儿,浪费粮食。
“可卿?”
“太丑。”伤眼睛。
“彩云?”
“我不喜欢她,她老是喜欢偷偷看我,然后吃吃傻笑。”
那丫头根本就是个小花痴好不?就同李家小姐一样,居然会偷看他看到流口水,若非那丫头是皎兮的人,他早跟她收观瞧费了。
“要不就萍嫂吧。”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仆妇,总不会再像那些贪瞧俊郎的小姑娘一样地偷瞧他了吧?
“干嘛?塞给我一个看了会伤肠胃的老太婆?是想让我边吃饭边吐吗?”
嘴尖话利,伤人损人从不客气的天骧游,就是有着能将圣人给逼疯的本事。
但月皎兮却比圣人更高段数,她不怒不火只是叹气。
“我不帮你想了,你自个儿说吧,想要谁来服侍你?”
俊脸由饭碗中拾起,露出了一双耍赖中的孩子神情。
“我只想要你!”
净月般的粉嫩小脸无措地绋红了,月皎兮咬着唇瓣小声开口。
“可你刚刚……说了不想要我作陪的。”
“我没说!”俊脸再度埋进碗里,继续进攻。
“可你的意思就是那个样子。”
“我指名道姓说了不要你来陪吗?”大少爷生气摔碗了。
“是没有,但是……”
“哪有那么多但是不但是的,人家在吃饭呢,一直啰啰唆唆的烦不烦哪?快点给我安静吃饭!”
刁难眼神扫射过来,逼月皎兮不得不拿起碗箸,但她实在没有心情吃饭。
“是不是这饭菜里有毒呀?要不干嘛不敢跟着一起吃?”
月皎兮没吭声,却忍不住在心里说了!
那是……因为你刚刚说了伤人的话呀!
那是……因为不管我怎么对你好,你就是非要找点碴来让我难受!
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又为什么每回都要在我已伤透了心,下定决心要远离你、要避免再受伤的时候,却又偏偏回过头来紧捉住我,不肯放手?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呀!
看我难受是件很有趣的事吗?
我知道我不该偷偷喜欢你,我也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也一直努力想当个好妹妹,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月皎兮眸底布满水雾,虽忍住了话,却无法忍住眼神不做出如此控诉。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压根没理会她的任何控诉,风卷残云般地快扫着眼前的食物。
但没抬头并不代表他没感觉,她的困惑和委屈他都收到了,却是无能为力。
别说她弄不懂了,就连他自己也没弄懂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真的,连他自己也愈来愈迷惑了。
第六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翠儿忧心忡忡地看着,坐在绣棚前发呆了一整个下午的小姐。
窗外飞过一双翩翩彩蝶,没入小姐眼里。
隔壁院里传来两个因为工作分配不均的长工的对骂,没入小姐耳里。
就连她捧在手里、站在小姐跟前好一阵子的香菇鸡汤,也没被嗅进小姐鼻里。
眼前小姐的表情就像佛家所云的“四大皆空”。
空空空空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让她家小姐像座石雕像地坐在那里。
“小姐!”翠儿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若是绣累了就先歇歇吧,别难为自己了。”
虽说小姐眼前的绣棚在经过一个下午的努力,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
是因为没灵感吧。翠儿帮小姐想借口。
要不跟着绣师学了三年苏绣的小姐,她的作品就连她师傅都自叹弗如,还让老爷献给吴越王,让他拿去当成贡品进贡给中原皇帝,又怎么会在过了一个下午后,却绣不出半点东西?
她最爱看小姐刺绣时的模样了。
专注凝美,像尊雍容自在的观世音菩萨,美眸里有神采,作品里有光彩。
小姐有幅“水中石”,竟能捕捉到石头落入水时的刹那光影,绣品上的水波纹路由内往外浅浅扩张,水面藉由不同色的绣线,自有生命般地静谧波动。
此外,小姐还有幅更让她着迷的“猫儿”。
那猫的身体看起来就如同真猫似地毛蓬柔软,眼睛也仿佛有着生命似地静静瞅着人,瞧得人心慌,像是担心它会趁人不注意时,跳出了绣布。
一唤再唤没动静,无可奈何的翠儿只好放下手上汤盅,往小姐身前靠过去。
因为小姐脾气好,主仆二人向来在人后没啥分际,小姐向来也会纵容她的放肆,于是眼见唤不醒人,她便索性伸手去推人了。
“小姐,你最近是怎么回事?饭,你吃不下,觉,你睡不好,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心魂,老是恍神,瘦得像是风吹了就会跑,就连最爱的刺绣也勾不起你的兴趣……”
摇了半天没得着回应,翠儿故作恼怨地小手抆腰,想激月皎号开口。
“喊了半天不理人,怎么?是瞧不起翠儿只是个丫鬟,所以懒得理会?你若再这样我……咦?呃……唉!别别别……小姐,小姐,算了、算了,你当翠儿啥都没说,当翠儿是只吵死人的臭乌鸦,不说话就算了,你可别用这种方式来回翠儿呀……”
是的,她家小姐终于有回应了。
她用晶莹剔透的泪珠,一滴滴地无声淌落在绣棚上,濡湿了白布。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伏在月出苑檐上往屋内窥伺的天骧游,无力地将掀起的瓦片放回原位,在檐上转身躺平,将手枕在脑后,双目无神地瞧着天际。
他唇畔出现了一抹讥诮冷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就快要把她给害死了。
这已经是不知第几回了,他瞧见了她的泪水。
也不知是第几回了,他让她的泪水给揪扯得心痛。
自从月出岗下令,不许她再抛头露面到铺子去后,现在都改成是柔儿在服侍他,皎兮会先在家里为他打点妥当一切,再托柔儿为他带去。
他依旧能够享用她对他的好,只是两人不必再碰面,也不必再互相折磨了。
他原想着这样也好,两人减少见面机会,久而久之那股存在子两人之间的强烈吸引力自会逐渐减低,甚至是消失不见。
但一天、两天他还忍得住,第三天起他就开始如坐针毡了。
他根本定不下心思来听客人说话,也挤不出灵感来为客人解决问题。
他甚至有几回将在竹帘后方忙碌着的丫鬟,幻想成了是她,然后再在兴匆匆地冲去掀帘后,大失所望。
最后再也坐不住的他,只好在匆匆打发走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可怜客人后,偷偷摸摸地奔回月家来看她。
不看还好,一看更糟,他看见她的失魂落魄,看见她不自觉滴落的泪水,还看见她三不五时小心翼翼,捧握在掌心里的石头和小黄花。
那个她答应月神娘娘说要交出去,却又反悔私藏着,他送给她的东西。
于是他知道了虽然她从来没说过,但她依旧是喜欢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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