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不加糖(20)
作者:等月
解西池哑然失笑。
他从书桌里掏出来两盒夹心饼干,走过去随意地放在南宛白桌上。
夏芝芝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南宛白呼吸一顿。
“没下毒。”解西池收回手的时候说,“可以吃。”
南宛白一时间有点懵。
两盒饼干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没人敢动。
主要是解西池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人毫无防备。
夏芝芝干巴巴道:“你这是,给谁的啊?”
解西池垂眸,瞧着女孩藏在桌下紧攥的手指,心底轻叹了下,感觉任重道远。
南宛白表情空白几秒,微微咬牙。
好像有个小人对着自己拳打脚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不是说好了,要改变其他人的看法,杜绝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争点气呀!
你和解西池又不是真的死对头。
南宛白缓缓抬手,在怎么拿起饼干这一动作上迟疑了一秒,低道:“谢谢。”
听她这不诚心的道谢,解西池完全没在意,似笑非笑道:“物尽其用。”
说着,他顿了下,莫名其妙问了句:“怎么样?有用吧。”
少年外套敞着,薄衫下隐约能看到锁骨纹路,身上有种无光自亮的气场,锋芒盛得灼眼。
南宛白憋着气不吭声。
这记仇的狐狸,果然设了陷阱在这等着呢。
夏芝芝倒是“哇”了一声,配合道:“有用,你这是用饼干聊表心意吗?”
南宛白僵硬地抬眼看向夏芝芝,满脸写着:“少女,你在说什么?”
楚清越手上的笔停下来,看了过来。
解西池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早就该这样了,一直作对是没有好结果的。”小姑娘一脸崇拜,全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继续道:“不过你就孝敬个饼干,是不是有点寒酸?”
南宛白:“???”
把话说清楚,什么孝敬?
作者有话说:
夏芝芝:我当时距离真相只差0.01。
第19章 第19章
秘密
窗外的雨水落在玻璃上,流下一道又一道似哭泣般的痕迹。
南宛白坐在座位上,解西池就站在边上,她浑身僵硬,紧绷的弦“啪”的一下断了。
只见解西池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玩味道:“那应该孝敬什么呢?”
夏芝芝认真思索片刻,给出建议:“你既然能来投诚,心意就是有了,平时有点眼力见,买早餐啦,主动帮写作业拎个书包撑伞递水……”
她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着,全然没发现南宛白的头越来越低,快要一头扎进去了。
细数完以后,夏芝芝看向解西池,严肃道:“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改口叫老大了。”
南宛白:“……”
饶了她吧。
她大概能猜出夏芝芝为何会演变成这样的思路。
两个小人出现在脑海里,一个脑门贴着白字,一个脑门贴着解字,白字小人和解字小人开始掐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白字小人最后踩着解字小人,获得胜利,也就是江湖道上的“老大”。
可是,这场大战,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
宣战什么的,更是没有。
南宛白正在思考怎么和夏芝芝解释清楚这乱七八糟的事,说点话挽回一下形象,就听见头顶响起相当淡定的声音。
“行,南宛白,我老大。”
南宛白当场心梗。
她迟疑了下,仰着脸看解西池,好心关怀道:“你是疯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声很轻的嗤笑。
与此同时,原本俯视角的解西池突然躬身,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漫不经心道:“等你罩着呢。”
距离拉近意味着,南宛白不用继续维持仰视的姿势。
四目相对,被困在座椅之间,毫无闪避的可能性。
少年碎发凌乱,长眸半垂,整个人看上去又颓又懒,却在某种时刻,给人一种格外认真的错觉。
等南宛白反应过来时,已然错过了最佳时机。
解妲己今天不做人了。
他从旁边拽了把椅子,非常散漫地坐上去,长腿伸到南宛白凳边上,很没形象包袱的拆着饼干包装。
南宛白简直没眼看。
伴随着塑料包装“哗啦哗啦”的声响,解西池撕开包装,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装饼干的透明托往外一拽,而后推到南宛白面前。
夏芝芝竖起拇指,夸了一句:“上道!”
南宛白:“……”
上的是黄泉道吧。
教室里安静无声,只有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是敲击在心鼓上,随着几声雷响,要将人淹没在其中。
夏芝芝忽地开口问:“解西池,你是怎么想通,弃暗投明的啊?”
解西池指尖在桌上有节奏地轻点,漆黑的眼不经意般扫了眼装死的南宛白,随口道:“救命之恩。”
南宛白微不可察地磨了磨牙。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让他血溅当场。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自//爆给你们看啊!
夏芝芝“啊”了一声,似在思考这是个怎样的救命之恩,过了会儿,才道:“你的意思是,南宛白以德报怨,救你于水火?”
解西池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目光往女孩身上一瞥。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意识放空,跟灵魂出窍似的,没吃饼干,也没参与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恩人?”解西池叫了她一声,语气听起来有点随意。
不顾他人死活那种随意。
南宛白身子一抖,抬眼看过去,发现解西池在看饼干,似在问她怎么不吃。
她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咬下。
里面夹心是蓝莓味的,外皮酥脆,果酱粘稠,一口下去,甜是挺甜的,就是粘牙。
南宛白吃了两块,又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不太好,把饼干往中间位置推了推。
意思很明显,大家一起吃。
夏芝芝小心翼翼拿了一块,眼睛亮晶晶的,吃东西时也像松鼠,两只爪子端在前面,小口吃着。
南宛白很少有这种和女生相处的时候,她偏过头看解西池,抿了抿嘴,没说话。
解西池了然,唇角稍扬,鼓励地抬抬下巴。
说实话,南宛白有时候挺佩服他的,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人都能和平常一样,坦然处之。
解西池一直是那个解西池,从未变过。
周围人的想法影响不到他,他该怎么和南宛白相处,就怎么处,好似永远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雨很大,教室沉闷,却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在悄然蔓延。
断了的弦,在雨中跌跌撞撞寻找着方向,仿佛能过穿过这场暴雨,回到十年前。
那日——
落日余晖将人的影子拉得特别长,人影晃动,途径之时,还会响起嬉笑打闹的声响。
红色的砖石堆积成的墙并不隔音,却能挡住外出的脚步。
阴沉阴郁这样的标签,用来形容南宛白,似乎也没有错。
七岁的她,瘦瘦小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全是防备,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窗帘旁边。
直到窗户被人敲响。
平房的窗户不高,小孩子都能够到,有个男孩双手扒在窗沿上,探个脑袋好奇地往里面看。
当看到人时,他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刚搬过来的,叫解西池,以后一起玩呀。”
这块儿小孩子挺多,大人们夏天时也会在外面摆上桌子打打扑克,一来二去的,大人玩大人的,小孩玩小孩的,倒不用怎么操心去带孩子,他们自己就能玩的很好。
平房靠山,有时候一群小孩还会去抓蚂蚱,山下有条火车轨道,边上奇形异状的石头多,他们经常去那里捡石头。
南宛白没捡过,这些都是她听到的。
小时候的孩子还不懂男女之别,却已然一副小大人模样,说着什么,“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才不和女生玩。”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