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声音有温度(22)
作者:Alala
方令越接过餐盒时,眼神咄咄逼人地看着卫鱼。卫鱼不争气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方令越: “为什么他可以?”
卫鱼愣住。
方令越不依不挠地又问: “为什么记住了他?”
卫鱼反应慢,思考了好大一会儿才回答道: “徐志宇总是会先叫我。他认出了我。”所以,她才能认出他。
卫鱼接过邻座递来的橙汁道谢后放在了餐桌上。
她刚准备拆开餐盒盖,想到什么,问方令越: “方老师,你要喝什么?”
她问完,朝过道里看去。空姐早推着车走远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橙汁,迟疑地递向方令越。
卫鱼: “我还没喝过,你要么?”
方令越凝视着她巴掌大的脸,视线从额头滑到她的嘴唇。不知不觉间停留在她的双眸处。
他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设想:
如果她没有受伤,如果当时她没有被纱布裹住双眼,现在会不会认出他?
胸腔像是被一团烈火裹挟着,血液沸腾的灼热感让他第一次体会到那种莫名其妙又难以抵抗的兴奋和焦灼。
卫鱼微微地低下头。
他狼狈地收回视线,并从她手中夺过水杯。那甜得腻人的果汁非但没有缓解这种感觉,却像是火上浇油般,越烧越烈。
而这把火也像是导火线一般,引出了更多的疑问:
如果她在找的人是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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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方令越一行乘坐的不是直飞航班,需要经停济南。约莫一个小时后,飞机终于顺利降落在济南遥墙机场。
继续前往重庆的乘客都在机上等待飞机重新起飞,却被告知因重庆机场天气状况不佳,不能立时起飞。他们不得不乘坐机场大巴到候机厅等待消息。
刚一下机,所有人都置身于淡灰色的空气里。卫鱼远远地望向机场大楼,发现整栋楼也像是被薄纱笼罩着。
徐志宇和老刘先到的候机厅。老刘是个老烟枪,逮着机会跑去吸烟区解馋。
徐志宇一个人占了四个座位。没有座位的乘客无不对他怒目而视。他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玩着手机。偶尔抬起头,往人群里探探。
徐志宇看到走过来的方令越,客气地说: “方主任,您坐这儿!”他特意指了指离自己最远的位子。而后,他特特地站起身,向卫鱼勾勾手指, “小鱼儿,来,坐这儿!”
方令越皱了皱眉。他径直坐在了徐志宇身旁。
老刘抽完烟刚回来,搓搓手,坐到方令越身边。坐下后,对徐志宇说: “小徐,谢了啊!”
徐志宇不好发作,将所有的郁闷都吞回了肚子里。恭敬地对老刘说了声“不客气”。
老刘朝卫鱼挥挥手,笑道: “小卫,坐这儿来!”
隔着两个座位,说话很不方便。徐志宇每次偏头看向卫鱼时,老刘都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暗笑表情。
而坐在他身旁的方令越,面无表情。即便如此,他周身冰冷的气场,仍让人有一种误入冰窟的即视感。
徐志宇想想,还是玩手机吧!
起飞时间一拖再拖,不少乘客开始抱怨。原本就不安静的候机厅变得越发嘈杂,像是个讨价还价的菜市场。
最终,机场方面给出准确的起飞时间:下午四点。也就是说他们还要在这里等上很久。
老刘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提议道: “先吃饭吧!”
吃饭的地点就在机场三楼的中餐厅。
四个人点了六个菜。
上菜前,老刘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徐志宇和卫鱼各种问题。
卫鱼腼腆,偶尔点下头或者嗯一下。徐志宇倒是捧场,叽里呱啦地讲个没完没了。
卫鱼斜着眼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方令越,只几秒又马上收回视线。
餐厅里吃饭的人很多,他们点的菜迟迟没来。老刘跑去前台催单,而徐志宇借机去洗手。座位上只剩下卫鱼和方令越。
卫鱼: “方老师。”
方令越: “恩。”
卫鱼吞吞口水,手上用力捏住桌布。
卫鱼: “那个,对······对不起!”
卫鱼说完,头低得不能再低。
方令越看向她, “一次性说完。”
卫鱼: “早上,我真不是故意的。”
方令越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说: “我知道。”
卫鱼: “如果因此给你带来困扰,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方令越越过卫鱼的头顶,看着她印在身后玻璃窗上不太清晰的影子,慢条斯理地说: “卫鱼,你不要想太多。我犯不着为此困扰。”
卫鱼不知接下去该怎么收场,低着头琢磨着。
方令越说完那翻话,心中并不像想象中平静。这种陌生的感觉,在卫鱼出现后,一次又一次的困扰着他。
老刘和徐志宇回到座位时,两人同时感觉到了桌上异常的气氛。老刘半开玩笑地说: “方记者,没人在的时候,你可是欺负我们可爱的小卫同志啦?”
方令越一言不发,继续喝茶。倒是卫鱼连连解释: “刘老师,方老师没有欺负我!”
她这话听在旁人的耳中就有了欲盖弥彰的意味。
老刘还要说什么,却感觉一道摄人心魄的视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看过去后,他才有所收敛。
服务生总算上好了菜。
老刘看到饭菜,也不再开玩笑了。桌上只有吃饭的声音。
方令越吃得不多,放下筷子,离开了座位。
卫鱼夹着菜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斜眼注视着方令越渐渐消失的背影。
徐志宇凑上来,问: “刚才你们两个怎么了?”
卫鱼: “没,没什么。”
徐志宇又问: “难不成他真的欺负你了?”
卫鱼闻言,一阵剧烈咳嗽。
徐志宇轻拍她的背,这动作落入一旁老刘的眼中,他笑而不语。
方令越靠着墙站着,一只脚屈着。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
他没有抽,而是抬高拿烟的手,与视线平行。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烟头悄无声息地燃放着。从烟头处飘出的烟雾很快模糊了他的脸庞。
良久,他才将烟凑近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后,屏住呼吸。
那种苦涩又甜蜜的感觉从口腔蔓延至喉咙,又从喉咙四下分散至身体的各处。
方令越的烟瘾是成为记者后染上的。
因为压力。
一开始他见到血腥的场面后几天也吃不下饭,甚至不分昼夜地做恶梦。
偶尔的一次,他接触了香烟,终于找到了可以让自己冷静的东西。
烟不是个好东西。
真的。
它让你保持镇定,也让你为之疯狂,被它控制。
方令越痛恨香烟,却也离不开它。
在他34岁的生命里,香烟是唯一可以驱散压力和其他一切让他为之困扰的事物。
34岁以后,或许仍旧是香烟。
方令越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闭上眼,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因为常年抽烟,夹烟的手指处向里凹着。
片刻后,他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
他把手伸到水池里,烟头被熄灭,刺啦一声后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烟飘升起来。没有升到很高的地方,半途便消失在空气中。
只剩下水声。
哗啦啦,哗啦啦地流淌。
方令越再回到座位上时,竟比刚才憔悴了很多。
结好账,四人回到了候机大厅。原本确定好的四点的起飞时间提前到两点。
重复了一次早上的程序后,所有乘客重新回到机舱内。
卫鱼困极了,登机不久就睡着了。
在飞机上睡觉其实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不管头偏向哪个方向,最后醒来脖子都会酸疼得不行。
卫鱼一开始是仰着头睡的,没过多久她换了个姿势。
朦朦胧胧中,脖子枕上一个宽阔柔软的事物。先前还发麻的脖子一下子找到了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