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组织真的是空壳啊(246)

作者:吃芋头的猹


他现在要拿对方怎么办?

他抬头看了眼四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经过,即使他现在将对方带走,交到公安或者组织手中,也没有暴露在赛巴斯面前的风险。

赛巴斯今天很早就出门了,他不知道具体前往了哪里,但赛巴斯应该不知道他们一起外出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感受着手上微弱的起伏,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做那种事。

公安没有要求他“绑架”,交给那边也不一定有用,毕竟那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青年的犯罪事实。

而像黑衣组织那样的地狱,在对方高度疑似善良正义、作恶都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更加无法做到将对方送进地狱。

扪心自问,他下不了手。

此时此刻,他是公安的降谷零,不是组织的安室透,更不是组织的波本。

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拢好那条有些松散的围巾,接着小心地将见雀背到了背上,他打算带见雀到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第二百零三章

呼——呼——

窗户半开着, 两片窗帘如同翅膀,不断向窗外向天空延展,似乎想要挣脱囚笼飞往自由的方向。

降谷零趴在桌子上, 看着那两片窗帘发呆,抗不住药物的影响, 他睡了一会, 但现在醒了。

这间房间是一所老年大学的教室。

说是大学,其实类似活动场地, 这所大学包括这间房间的看管松懈得可以。

轻松避开视线,他偷偷溜进来, 将教室里的桌子拼了下, 再将那个青年放到了“拼接床”上,他自己就仅仅趴在那个青年身旁睡了一会。

“安室君。”

他心中一紧, 随即抬起头, 对上了那副墨镜, 就像是之前一样, 因为他们此时的距离很近,他隐约能看到墨镜下眨动的眼睛。

“谢谢。”

看着眼前坐着的青年,或许是阳光正好,暖意软化了心房, 他放松下来,温和地说道:“不客气。”

“这么干脆?”

他愣了下:“什么?”

他此时已经退烧了,偏偏这个青年说的话让他有种雾里看花甚至还在发烧的迷糊感。

见状, 见雀低头笑了笑:“你知道我在谢什么吗?”

“我带您过来休息?”稍作思考之后, 降谷零如此说道。

见雀摇头:“谢谢你没有擅自摘下我的墨镜, 如果摘下了,我会睡不好。”

他刚刚算是浅眠, 但就算是浅眠,暴露在光亮中,他也会睡不好。

降谷零再次愣了下,在短暂的怔愣过后,他依然温和地说道:“不客气,您不怪我摘下了帽子就好。”

“睡觉本来就需要摘下帽子。”见雀道。

这样的回应没有出乎降谷零的意料,毕竟眼前的青年知礼守礼,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存在。

众所周知,在平躺的状态下,帽檐这类东西的存在会导致不适,他因此摘下了那顶帽檐颇大的帽子。

“那就好,”他看了眼那抹漾在嘴角的笑意,接着有意无意地问了句,“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累。”

不按常理出牌?降谷零顿了顿,随即将已经到达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原本以为这个青年会说“没事”之类的话。

在那样回答的基础上,他甚至已经备好了套话的话术,眼下他备好的话术全部被打回了原形。

不过……这样回答,或许也是好事,这样的回答很有可能意味着这个青年想要吐露心声。

想到这里,他离开座椅,站起身说道:“我的嘴很严,即使不死也很严。”

见雀显然听过那句“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领会到降谷零的冷笑话,以及隐含于其中的意思,他不禁发出了一声轻笑,旋即开口回应:“我相信你。”

才怪。

相信?相信不了半点,他准备胡编乱造了。

“我也相信您。”降谷零突然冒出了一句。

见雀:这是虚情,还是假意?

默默吐槽着,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不过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说完,他沉默着,跳下桌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在降谷零的注视下,慢慢走向了那扇半开着的窗户。

在站定后,他趴在窗口,随手摘下墨镜,眺望着远方的风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也不是我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降谷零微微垂眸,思绪不禁飘远了一瞬,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如果可以,他想永远做降谷零,做一个正义的警察,但为了公众和国家的利益,他需要乃至必须踏入泥泞的沼泽,即使那片沼泽会吞没他也在所不惜。

只是身不由己,和他相信与否,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呢?为什么要跟他说最好不要这么做?

“安室君。”

“请说。”降谷零回过神,看向那道身影,并朝着那道身影走去。

“那份责任感每时每刻都在刺痛我。”

“……我不明白。”

“受到那份责任感的驱使,我或许会做出‘断舍离’之类的事情,我恐怕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听到这话,降谷零微怔。

“你们”?哪个“你们”?他和赛巴斯?还是说更广的……

他皱着眉:“您是指社会责任感?”

“社会责任感?这个说法并不准确,更为准确的说法是——”见雀转过身,歪头凝视着降谷零,“因为能做到,所以要负责。”

今天又是努力给自己编造人设的一天呢。

他在心中如此想道。

“只是,负责啊,”他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之时,眼中又是怅惘,又是难以触及的遥远,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脆弱,“我实在做不到完美,不是或许,而是必定,我必定会做出‘断舍离’之类的事情。”

在飘扬的、白色的窗帘间,眼前的青年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散,化作风中的灰烬或者烟尘,和那两片窗帘共同飞往自由的方向。

看着这样的场景,降谷零不禁想要抓住对方,所幸他的理智制止了这个想法,他和对方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您打算做什么事?”

“毁灭、重启。”

“啊?”因为这种中二的发言,降谷零一时没有绷住,发出了茫然的声音。

顿了顿,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他将虚虚握着的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下:“那个,先生,您说的‘毁灭’与‘重启’,针对的是哪个对象呢?”

“我自己也不清楚,”见雀神色淡淡,刚刚的小插曲,似乎完全没有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安室君,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

“……”

如果他没有记错,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就在那家医院门口。

降谷零暗自忌惮起来,他不清楚见雀是否故意,以及是否知道了他和松田阵平的关系。

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警校内部存在……

当然,除开这种可能,也不排除这是真话。

见雀之前那种古怪的状况,根据他脑中的知识来看,他怀疑是人格切换的前兆,精神问题,不乱才怪。

人格切换、精神问题……

那个更为活泼的状态难道是其他人格?

如果存在其他人格,其他数个甚至数十个人格,那对松田施以援手的又是哪个人格呢?

想到这里,他顺势询问:“您还记得您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向我劈来的手刀。”

沉默两秒,他略过这件事情,换了种说法问道:“忽略手刀呢?”

“不清楚。”见雀道。

见降谷零还想询问,他补充了一句:“安室君,聊些轻松的话题吧,我现在脑子里真的很乱。”

不管是真是假,向来识时达务的降谷零,直接放弃了这个打探的机会,改口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在半个小时前,他收到了赛巴斯的简讯,简讯的内容是询问他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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