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那菜市场的白月光(33)
作者:璞玉与月亮
二是车队经理,在赵煜办公室哭了一下午,他性格比较窝囊,当地谁都能踹一脚,实在揭不开锅了才给我们这超低价。
赵煜这人就看不得老实人受欺负。
没办法,领导有要求,我就得去办事。
我跟着那个经理,以甲方的身份去了那个闹事的车队。
是五十公里外的县城,一个挺大的院子,停着几排大车。
我刚下车,就听见犬吠声,几只巨犬奔跑过来。
我心里一沉。
我认得出来,为首的是一只藏獒,威武高大,一看就是纯血,他甚至没有叫,只是挑起嘴角发出低吠。然后是两只德国黑背,耳朵直立,身胚巨大,低吼着朝我走近。
粗略估算,这些狗也得十几万。
以我的经验来说,饲养这么多猛犬的人不是善茬。
这个男人从屋里走出来,将狗喝住了,问:“你们找谁啊?”
经理连忙点头哈腰道:“狼哥啊!你爸呢?我是威盛的老张,这是甲方公司的任总。”
男人面色不善的看了我一眼,他长得倒是真的很帅,有点像年轻时的郭富城,不过眼神太凶了,有一种阴森森的压迫感。
“哦!”他双手插兜,笑道:“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好了。”
经理为难的看了我一眼。
当然不行了,这种二世祖气场弄得挺足,有几个真能给他爹做主的。
而且我大小也是个甲方!岂有……等等,那几只藏獒怎么又在呲牙。
“小哥,我是乌勒吉村项目的负责人。”我向来识时务,连忙赔笑道:“有一些生意上的事跟你们滕总商量,麻烦你跟他联系一下。”
男人冷笑了一下,却说出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任冬雪,任总,我认识你。”
啊?
我刚回国没多久,做得都是南方项目,结果内蒙一个小县城,运输公司的二世祖,说认识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答案就来了,男人背后的办公楼里,走出一个人来。
这的确是故人,熟人,就是不知道,算不算朋友。
“任总,好久不见。”对方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30章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思考
我回去跟赵煜汇报
“赵总,我去跟北苍公司谈了一下合作,对方答应跟威盛公司共同运输,虽然他们费用贵一点,但总体来说,我们还是节约了成本。”
赵煜刚打完篮球,气喘吁吁的喝汽水,半晌才道:“行啊你,我听说北苍是出了名的流氓,能谈到这一步,厉害。”
“不是我厉害。”我苦着脸道:“那个省建筑院的于工您知道吗?”
“啊!于付超?不提前病退了吗?”
“他女儿在北苍运输当会计。”
赵煜被这巨大的八卦给震慑住了,他道:“啥!她跑这穷乡僻壤当啥会计啊?”
我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的接一句:兼职少奶奶。
北苍运输的少爷,叫赤那,蒙古语“狼”的意思。
这位少爷在俄罗斯读了个艺术类大学,回来开了辆哈雷到处玩,美其名曰考察项目,也到了S建的工地。
我因为疯狂降成本,在运输公司中间很有一些恶名,他也因此知道了我。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工地考察的时候,遇到了于诗萱。
二十岁的少爷追起人来,那叫一个干柴烈火,不过这烈火是用钞票点燃的。
玫瑰论车送的,表白用无人机,出去约个都是豪华游轮。
于诗萱当时应该是刚被程厦的拒绝伤了自尊心,一头就陷进了这段轰轰烈烈的感情里,并决定跟少爷回到草原上。
于工当然不同意。
一线城市,高级知识分子家的小女儿,从小用最好的东西,受最好的教育,工作体面,未来光明,甚至锦上添花的漂亮可爱。
辞了工作,跟一个土老板的儿子去内蒙?
搁谁谁也不能同意。
可是腿长在人身上,谁都想不到,于工和夫人去参加团建那天,她翻窗户逃出来,坐上了飞往草原的飞机。
他们家,住九楼。
莎士比亚见了都得提一杯。
所以于工才会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
我和这震撼人心的八卦擦肩而过,如今看到的,是故事的结局了。
少爷的办公室倒是挺简陋,桌椅破旧,墙上挂着个挺大的鹿头。
于诗萱在院子里跟狗子们玩,她看起来一点都没变,甚至更美。
她穿了一件channel白色套裙,妆容精致,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精心护理过的,那些巨大凶猛的藏獒围绕着她摇尾巴,越发显得她纤弱精致。
少爷顺着窗户看着她,眼神柔情似水的。
然后转过头来再看我,偶像剧就变成了警匪片。
他说:“谈合作任总一个人来怎么行?你说话算吗?”
威盛的经理已经在旁边擦汗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颐指气使,温声道:“工地所有的事情都得赵总拿主意,我们底下的人可不得为领导分忧吗?”
“我爸之前跟赵总聊过。”他冷笑了一下,靠在老板椅上:“赵总没看上我们,现在又要我们帮忙,可不是原来的价了。”
钱是工地的命门,这话要是赵煜听见,早就操起铁锹跟他拼命了。
我还要再说,这时候于诗萱走进来,轻声道:“你不许为难冬雪姐啊!”
就这么一句话,事情迎来了转机。
这位赤那少爷终于不耐烦的同意和威盛联合运输,只是他们车队的价格,是威盛的两倍。
我没说什么,只是道:“我回去跟赵总商量一下,我们肯定是很有合作的诚意的。”
我和于诗萱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在走的时候,她出来送我。
“你跟程厦在一起了吗?”她问。
“嗯。”
“猜到了。”她笑了一下,然后道:“果然男女之间就没有纯友谊。”
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
我看着她,没明白这句话是在问和程厦那些过往,还是现在的选择。
我只是道:“当然没有了。”
“我没办法。”她笑了笑,把一缕散乱的发丝挽在耳后,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真的没办法。”
夕阳笼罩着草野之中,她美得惊心动魄。
那是跟哈日娜完全不同的美,那是财力与物力精心雕琢、父母捧在手心里无微不至的呵护,养出来的天真与娇嫩。
“爱情顺理成章就没意思了,况且你们俩郎才女貌的,真的很配。”我毫无心理负担的说着谎话,道:“你以后在这边没意思,就去找我玩。”
——
其实于诗萱这件事虽然狗血炸裂。但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北苍运输其实也不一定是多想做这门生意。
多半是地头蛇当惯了,发现我们居然选了他们瞧不上的车队,觉得没面子,所以故意找点恶心。
能够以联合运输的方案解决,已经是万幸了。
但是,赵煜不同意。
“一个是预算问题,另外一个,我赵煜不受人威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拿合同,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这种地方,其实水很深。”
人迹罕至的地方,不一定意味着纯朴,也可能意味着野蛮。
——这道理我在非洲就明白了。
后院除了运输的车之外,还停了一辆库里南。
于诗萱手上那款包,和一整套的梵克雅宝,将近二十万。
我不信一个小县城的运输车队能有这么高的利润。
更何况,我发现那群狗里,有不少猎犬,办公室墙上的鹿头,还渗着血迹。
少爷打猎,持枪,这两件事都是明晃晃的违法。
他已经不是普通纨绔了,是个无视法律的疯子,我们正常人惹不起。
赵煜仍然不同意:“今天让了这个北苍运输公司,明天西苍公司、南苍公司都来搞破坏,敲竹杠,那我们就变成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