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收藏家[无限](103)

作者:水兵洛


妙妙笑嘻嘻。

沈吉:“给姐姐唱一段?”

羽纱拿出药箱:“好,不过我们要先瞧过病再说。”

沈吉这才伸出手去。

羽纱为他诊脉,小指却在皮肤上似不经意地轻轻敲过。重复的节奏,飞速地重复了两遍。

沈吉一刹那微皱眉头:这女人又在传递消息。

《春望》。杜甫的一首诗,也是云楚军近来的行动密文,只不过由于相关核心人员被捕而被弃用了。

羽纱现在提起,是想要答案吗?

沈吉心有疑虑。

【主线任务:应对羽纱询问】

【告知答案】

【故作不懂】

系统音悄然响过。

羽纱收手拿药:“沈公子这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头晕,幸好方才陈姑娘认输了,如再拖延一会儿,您多半怕要晕了过去。”

她突然提起陈寒,莫非是那花魁遭到试探了?

沈吉猜想到前因后果,这才笑了下,待接过羽纱的几粒药丸,便朝妙妙使了个眼色。

妙妙甜甜地问:“姐姐,我给你唱戏听好不好呀?”

羽纱弯起眼眸:“当然,你想唱什么呢?”

妙妙望向沈吉。

沈吉起了个头:“碧云天,黄花地……”

妙妙跟上:“西风紧北燕南归,柳丝长玉骢难系~”

这戏文的节奏,亦是密文,而且是更高级的密文,云楚无孔不入的情报思路,是大梁无法破解的,这也正是易老板想得到黑鸽的重要原因。

羽纱耐心地瞧着面前又唱又跳的小姑娘,等她把整段唱完,才热情地鼓掌称赞:“真好!”

妙妙马上抱住沈吉,害羞地说:“谢谢姐姐。”

看来她懂了。能懂这密文的间谍,身份不比黑鸽低,真是深藏不露啊……

沈吉由此猜想,那易老板的情报频频遭到刺探,惹怒朝廷,多半和潜伏在他身边的羽纱不无关系。

气氛正融洽时,余芍儿无声地出现在门口。

沈吉先发制人,立刻变脸,打破了周遭还算和谐的空气:“他又要干吗?”

余芍儿冷眼瞧过羽纱,转瞬就展露盈盈笑意:“易老板只是想请您吃顿饭罢了,这两天招待不周,方才特意吩咐厨房做了珍贵的药膳。”

沈吉:“怎么,赌局不顺利,想干脆毒死我?”

余芍儿不为所动:“沈公子说笑了。”

由于别无选择,沈吉只得慢腾腾地服药起身,而后望向羽纱:“麻烦帮我陪下孩子?”

羽纱点头,摸了摸妙妙的头:“姐姐带你去看小老虎,好不好呀?”

妙妙马上一蹦三尺高:“好好!”

余芍儿眼神微有审视之意,但不知为何并未发作,只抬手引着沈吉走了。

*

又是美酒佳肴,虚伪假笑,休息过后的沈吉身体已好过很多,但为了降低易老板的提防心,还是装出虚弱落座的姿势,簇着眉说:“又有什么想法?直说吧,我难受得紧。”

易朝夕拿起空碗,主动给他盛了两勺鸡汤:“苦了你了,这里面添加了安神补物,特意为你熬的。”

沈吉看过两眼,却不动勺。

易朝夕故意叹息道:“其实我全程都没为难过你,你何以这么恨我?如若不是当时你非牵着孩子在那间谍旁边晃悠,兴许现在正玩得开心呢。”

好一个受害者有罪论,马上就该PUA了吧?沈吉忽想瞧瞧他唱得哪出戏,稍许缓和态度:“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去那里的。”

易朝夕:“哦?”

沈吉甩锅:“只不过听说江之野也上了船,又瞧见他在那附近喝酒,才忍不住……”

说完,他又故作自我嘲弄地笑了一声。

梦傀:“你小子演技见长啊。”

沈吉:“……”

易朝夕果然开始发问:“我不明白,你们已是多年未见,何以那么信他?”

沈吉抬手搅了搅面前的鸡汤,轻声问:“你觉得我是想在困境中找个依靠,还是蛊惑他人做个遮掩?”

易朝夕笑而不语。

沈吉蹙眉:“都不是。当初他不辞而别,之后我又找了他很多年,直到他重现京城、直到此时此刻,我还是不明白他离开我的原因。易老板必定是没失去过重要的东西,才无法感同身受这种愚蠢的执念,我就想闹清楚,他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易朝夕喝口酒,而后才慨叹:“没想到沈公子是个性情中人,易某的确不懂。”

沈吉:“除了他我从来没看入眼过谁,不行吗?”

易朝夕眯起眼睛,充满怀疑:“男子汉大丈夫,活一辈子就只想着这点事?”

沈吉哈了一声:“谁知道我这身子还能活几天,你们追求的东西我生来就有,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

如此凡尔赛的立场,还真叫易朝夕没话可说。

沈吉不悦地丢下勺子,任其溅起小小的水花:“算了,对你讲就是对牛弹琴。”

易朝夕转而道:“他去做什么,也没那么难理解。川蜀江家是旧王朝遗部,在大梁并不得势,他想往上爬,就必须使出非常手段。”

沈吉承认:“江之野确实有他的野心。”

易朝夕继续挑拨:“当年去做云楚间谍的年轻人有十二位,只活着回来他一个,你猜为什么?”

沈吉确实不知,缓慢摇头。

易朝夕笑:“因为他投靠了东瀛人,三方间谍,立场摇摆,但也大有可图。”

剧情中的沈家是大梁的中流砥柱,对东瀛的态度也是远近有矩,哪怕是为了体面也不会刻意逢迎,所以沈吉立刻翻脸:“不可能!”

易朝夕笑:“这几日,他已单独见了高桥三郎好几回,有什么不可能?你没发现高桥几次说话,都是为了维护他吗?”

沈吉刻意显出满脸纠结之色。

易朝夕又道:“哪怕是枕边人,也得看清楚些,沈少爷还是太年轻啊。今晚,你还是别多动恻隐之心了。”

说着,他又举起酒杯,敬了敬沈吉故作震惊的脸。

*

时间缓缓推移。

夜晚的赌局将近,高桥三郎却毫不期待。

眼看易朝夕已然要把自己踢出局了,不管黑鸽的嫌疑人是谁,那奸商都绝不会分享胜利的果实。如果就这么听之任之,待下了船被召回东瀛,一切就全都完了。

该怎么做才能成为赢家?

高桥三郎立于窗前,望着波涛滚滚的江水,举棋不定之时,颇有些心烦意乱。无论副本还是现实,他都是个受祖上荫蔽,而自身缺乏杀伐果断之气势的人。

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高桥三郎立刻回神,望见羽纱那女人,眼底又浮出提防。

自己这角色在战争中受了太多伤痛,身体状况的确不佳,但易朝夕介绍这名同样来自自东瀛的大夫却绝非好心,而是硬给自己身边安插了个眼线,这浅显的事实,高桥三郎还是非常明白的。

好在羽纱出现得并不十分频繁,每次问诊时话也不多,尚在可忍耐的范畴。

高桥三郎挥退身边的家族武士,待到周身清净下来,才半脱下浴袍,露出满身可怖的伤疤。

羽纱拿出药盒,用刷子沾了晶莹剔透的药膏,边清洁边涂抹:“这些皮外伤,假以时日是可以消去的,少佐身上麻烦的是那些错位的骨头,等年纪大了,日子就难熬了,必要夜夜隐隐作痛。”

高桥三郎闷哼了声,并不在意,毕竟他还没完全被这军官角色同化,仍记得自己不过是个来争夺骰子的玩家,老了怎么样完全无所谓,重要的是眼前该怎么扭转事态。

羽纱像个看透人类心念的妖精,轻轻一笑,而后伏在高桥三郎耳边用日语低声说:“余芍儿把云楚的一级密文给了陈寒,您猜如何?她破解了一半。”

高桥三郎立刻拉住她的手腕:“真的?”

羽纱笑意不减:“本来易老板是让那女人等死的,结果这样一来,便又派我去给她注射了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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