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收藏家[无限](102)

作者:水兵洛


江之野又说:“你安插到我们之中的人,是南笙吗?”

高桥三郎没有回答。

江之野:“她落在易朝夕手里,真不会背叛你?”

高桥三郎的确在惴惴不安,这才艰难开口,询问计划:“无法保证。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事实上,江之野的角色背景非常复杂。他毕业后便被派去云楚做卧底,但同时也受到沈吉和起义军的影响,反成为帮助云楚的双面间谍。而那过程中,又蓄意与东瀛人建立了牢固且邪恶的利益关系,以至于常在三种立场中横跳,亦正亦邪。

这次登上金银舫的剧情目的,更有些难于登天,竟是要帮助云楚人和东瀛皇室,刺杀在战争中频频搅局的情报贩子易朝夕!

由于曾在剧情中数度将大梁机密卖给高桥三郎,江之野并不怕他怀疑自己的立场,他想了想,才哼笑道:“你在人家的船上,怎么可能争得主动权?再说……如果南笙将你的真实状况透露给易朝夕,那家伙更不会在乎你了。”

这话讲出来只是诈一诈这家伙,因为高桥三郎本是个带兵打仗的,做情报不是他的本职与专长,而今却忽入金银舫,还搞出这么些事来,最大的可能,便是他遇到了什么自身难保的事,想立些奇功吧?

果然,高桥三郎立刻握住拳头:“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没有我帮忙,他不可能捉到这几个人!”

听起来易朝夕同样是泥菩萨过江……

江之野哼笑:“也许你跟他互助互利过,但现状很明朗,他是金银舫的主人,独吞结果才最有利。黑鸽谁都想要,何必再跟你分享呢?”

或许在赌客眼里,高桥三郎是身居高位的掌控者,但他的心虚只有自己最清楚。此刻被直接戳破心里最怕的事,自然瞬时怒意暗生。

江之野以退为进:“总而言之,我不想奉陪了。”

高桥三郎:“没我保你,你走得了吗?”

江之野回头:“你真觉得我下不去这船?”

高桥三郎了解这人的身手和本事,不由哽了下,而后说:“你可以逃,但沈吉逃不了。他的嫌疑很大。”

江之野嗤笑:“承蒙高看,云楚需要个跑两步就喘不过来气的主,去负责情报工作?再说,多大的利益,能够打动沈丞相的儿子谋逆?”

这话很难反驳,高桥三郎本就对自己的判断并不自信,听完更是被搅乱了思路。

江之野抬眸:“如果可以,你关注下陈寒,不过易老板看得死紧,现在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

话毕,他便起身离开。

呆坐原处的高桥三郎环顾四周:此时羽纱并未来盯梢,屋内屋外只有些眼神冰冷的东瀛武士,而他们……或许便是能牵制住易朝夕的力量。

*

折腾到第三日,赌局的进展并不让易朝夕满意。

众人离去后,他便始终留在自己的船舱内玩着那几个骰子沉思,瞪着空气许久都没有说话。

余芍儿贴心地端来参茶:“老板,别太担忧,今晚必可真相大白。”

这管家打小就跟着易朝夕,事事都做得妥帖。

而今,也算是最值得信任的亲信了。

易朝夕停住动作,忽问:“你觉得我判断得对吗?”

余芍儿摇头:“属下愚钝,只觉得人人可疑。”

易朝夕少见地叹息:“若是不成,这金银舫,便怕是靠不了岸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侍者在外禀报:“高桥少佐求见。”

易朝夕面露不耐,将骰子挨个收起:“让他进来。”

无论如何,东瀛人在大梁总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哪怕是面对朝廷要员也不肯低头,更何况易朝夕并非台面上的政客,所以“寄人篱下”的高桥三郎,见面时仍保持着他的傲慢。

进到船舱后,他不等招呼便直接落座,开口要求:“时间还早,先提审陈寒。”

易朝夕笑了下:“审是会审的,不就劳烦您费心了。”

高桥三郎顿时恼怒:“是我要提审她!”

易朝夕仍笑,连话都不想多讲。

高桥三郎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凑活下去,立刻起身,拿住腰间的太刀:“你想背信弃义?”

余芍儿立刻挡在中间,而易朝夕则照旧不慌不忙地哼说:“是谁不忠在先?你搞了个南笙四处搅浑水,浪费我的时间,现在又想折腾陈寒干什么?”

高桥三郎已猜到那南笙多半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也没太过尴尬,直接道出自己的想法:“她的种种表现相当可疑,我认为她就是黑鸽。”

易朝夕抬眸:“是不是的,又如何呢?”

高桥三郎顿时变脸:“你想毁约,独吞战果?”

易朝夕走下床塌,不冷不热道:“谁是黑鸽,我晚上自会给少佐一个交代,现在就别在这里咄咄逼人了,不要以为易某就没脾气,嗯?”

这句话让高桥三郎担心的事情彻底变成现实,但他着实没有拿捏易朝夕的好办法,只能将心里的情绪压了又压,方才携着怒气转身大步离去!

易朝夕同样不悦,他哼了声,才吩咐余芍儿道:“把诗给陈寒送去,若她破解不出,今晚就解决了吧。”

余芍儿拱手:“是!”

第53章 金银舫

却说陈寒认输后, 一直等着严刑逼供的到来,她没有任何保命的筹码,难免显得心如死灰。

结果那些侍者只不过把她丢入牢房, 而后便忙别的去了, 安安静静大半天,竟再无人问津。

毫无目的的等待就像凌迟, 陈寒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自己心脏慌乱得快要炸掉了。这感觉, 简直比看到投资的钱全打了水漂,还要让她崩溃难受。

真后悔来金银舫啊……

直至铁门忽响, 才把陈寒的神志拉回现实,来者是美丽而无情的余芍儿。

陈寒扶着墙努力站起, 这才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都已经坐麻了,不由微露尴尬之色。

余芍儿却照旧体面:“不必多礼。”

陈寒警惕:“你们要拿我怎样?准备审讯我吗?”

余芍儿微笑:“该交代的, 陈姑娘早就都交代了, 相信再怎么严刑拷打, 您也不会说出更多, 对吗?”

陈寒:“……除非你们想屈打成招。”

余芍儿从袖口拿出张纸, 递给她:“没那个必要, 这东西你瞧清楚了。”

陈寒接过,打开来不由愣过一下,纸上用娟秀的小字,写了首稚童都会背诵的古诗——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 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余芍儿嘴角微弯:“这诗里藏了句话, 那话至关重要,陈姑娘可明白?”

陈寒缓缓摇头。

余芍儿语气平淡:“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易先生已经吩咐过了,如果酉时前你能说出那句话,一切便都可商量。若不能,你也得不到羽纱今日的解药了。”

陈寒想到体内被注射的针剂,因从未因它感受到,难免显得将信将疑。

余芍儿并不多加威胁:“不过不用太害怕,那药发作时,死亡来的也是消无声息,就像片落叶,风一吹,便什么都没了。”

说完,她便微微鞠躬,转身便走。

陈寒在后面急叫:“喂!不要自说自话!我真不知道这哑谜是什么意思啊!”

余芍儿当然不理。

牢房随着铁门关上,再度恢复了死寂,陈寒靠着墙缓缓跌坐。她猜得到这多半是间谍的密文,但……就算真逼自己破解,也是不可能无中生有的。

看来是因为毫无用处而要被杀掉了吗?她对着那页纸愣愣地发起呆来。

*

舫上波涛暗涌之际,沈吉这处却有种岁月静好的假象。他正坐在茶室里耐心地教着妙妙唱越戏,见羽纱款步前来,也只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羽纱照旧温柔得体:“小妹妹,你唱得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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