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情话(63)
作者:洝九微
“虽然有惊无险,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做了。”汤管家后怕道。
廖师傅到底还是经验丰富,乐呵呵道,“马比人更加灵敏,雪梨和先生亲近,知道这是太太,是先生的妻子。”
汤管家深呼一口气,心中稍安,“那我要给太太多拍些好看的照片,告诉先生,雪梨认了太太做主人。”
阮梨骑着小马绕着半山跑了大半圈,四月天的阳光温柔,山风猎猎,终于吹散了她淤在心口的烦闷。
说不上来为什么,也不知道因何而起,只是这明媚山水好像忽然间变得无趣,甚至没有深夜去摘草莓来得有情致。
霍砚舟昨晚的累累罪行又跃入脑中,他故意接通电话,故意在她耳边说那些话,一边讲解着水气球的玩法,一边收拢手指,又用拇指的指腹去按压刮擦……他怎么可以这么坏!
蓦地,阮梨怔住。
她想霍砚舟干嘛?
人家走的时候可是一声招呼都没和她打。
思及此,阮梨摸摸小马的脖子,“雪梨,你现在可是我的马了,好马不事二主,你懂吗?”
小白马踩着柔软的草地,黑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阮梨,显然不懂。
带着雪梨返回马场的路上,阮梨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霍明朗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
“梨子,我到京北了,我们见一面,好吗?”
阮梨微顿,红软的唇抿着,她和霍明朗的事情总要画上一个句号。
她没回避,“好。”
*
阮梨和霍明朗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见面。咖啡厅地段繁华,周边就是京北的CBD,即便已经入夜,华灯之下依然瑰色绚丽。
阮梨来的时候霍明朗已经到了,高高瘦瘦的一个人,立在莹白的路灯下,黑色的卫衣和长裤松垮地套在身上,看着有些清瘦。
两人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阮梨想,是她在苏市的时候。
看到阮梨的一瞬,霍明朗急急上前,“梨子!”
阮梨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梨子……”年轻男人深朗的眼底涌起难言的情绪,和霍砚舟有三分相似的眉眼。
隔着一条马路,路边停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
原本应该远在伦敦的某个人正安静地坐在车子后排,整个人被笼在一池暗影中。
男人掌中的手机还亮着,屏幕上是蓝天碧草间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马背上的女孩子正转头看过来,乌亮眸底漾着明媚灿烂的笑。
汤管家说,雪梨认了她做主人。
雪梨怕生,从不和陌生人亲近,却偏偏选了她。
隔着一道薄薄的镜片,霍砚舟沉暗眸底晦色不明,视线凝向不远处的灯影下相对而立的两个人。
第035章
复古美式风的咖啡店, 唱针之下,圆盘唱片缓缓旋转,划出一曲轻缓动人的爵士乐。
店员走上前询问他们要点什么, “我们家的冰拿铁是招牌, 两位要试试看吗?”
“不用了。”阮梨拒绝, “给我一杯白水就好。”
霍明朗眸中涩然,如果换成是从前, 阮梨一定会说好呀, 因为她知道他只喝冰拿铁, 只爱喝冰拿铁。
“梨子, 你现在是连和我喝杯咖啡都不愿意了吗?”
阮梨沉默,气氛有点微妙, 店员面色尴尬地看着他们。
霍明朗叹一口气, “一杯冰拿铁, 再要……”
话到嘴边, 霍明朗恍然发现, 他好像并不清楚阮梨喜欢喝什么。
上次在苏市的咖啡店,阮梨点的是……
“一杯热牛奶吧。”
阮梨:“冰美式。”
异口同声。
“冰美式你肯定不喜欢, 太苦。”
“我想试试。”
阮梨想到霍砚舟的习惯,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冰美式。
霍明朗拧眉, 阮梨从小就怕疼怕苦, 怎么可能会喜欢冰美式。
“梨子, 你是在跟我闹脾气么。”
很小心翼翼的一句话。
阮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像小时候很喜欢很想要的糖果, 她又哭又闹又无赖地和程雅芝求来了, 入口的一刻却发现糖果原来并不是她想要的口味。
可能是因为糖果的包装和味道有偏差,不符合她的期望。
也可能是因为她为此付出了太多的情绪价值, 便想要惊艳的回报。
诚然,霍明朗不是糖果。
阮梨也从来没把他当成一个哭闹就能求得的糖果,否则也不会那么傻乎乎地偷偷喜欢了很多年。
“霍明朗,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这是阮梨的认知。
从霍明朗和别人亲吻开始,他们就结束了。
而冯莺去她家里退婚,就是微他们的关系彻底划上一个句号。
“梨子。”霍明朗喉头发梗,“这里面有误会,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知道。你妈妈去我家退婚的事,你不知道。”
阮梨从来都没发现,自己会是情绪这么稳定的一个人,可以此时此刻面对霍明朗,心中毫无波澜地说出这些话。
“不止这个,我和方依……那天在机场,我根本不知道她会那样做。”霍明朗说得有些急,又似乎担心阮梨继续误会,“梨子,我有推开她的。”
这段时间霍明朗一个人想了很多,他和阮梨之所以会闹成这样,根本原因就是方依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阮梨给不出回应,她和霍明朗之间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步。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一无所知,也没有想要知道。
分开了,又拼命挽留。挽留的原因又是什么?
阮梨忽然在想,如果当时在苏市,霍明朗告诉她,他当时有推开方依,她是不是会犹豫会原谅?
可惜没有这样的如果,根本无从假设。
她已经和霍砚舟结婚了。
这才是事实。
阮梨深吸一口气,看向对面的男人,“霍明朗,我已经和霍砚舟……”
“不可能。你和我六叔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当时一定情况特殊,是六叔想出的权宜之计是不是!”
关于阮梨和霍砚舟的事,霍明朗昨天才从霍廷年那里听说。霍廷年的原话是:你六叔当着霍家所有人的面牵住阮梨的手,说她是霍家的女主人,你爷爷也认下了。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六叔和梨子,根本不可能。
阮梨却在想,当时的确是情况特殊,冯莺那样咄咄逼人,就差明里暗里说她借霍靖诚施压霍明朗,逼霍明朗娶她。
如果没有霍砚舟,那个时候的她该有多被动,多狼狈。
“霍明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母亲坚决不同意我们结婚呢?甚至用极端手段逼你和我分手呢?你要怎么办?”
“我妈?不可能的,她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如果不可能,她为什么瞒着你去我家退婚。”
霍明朗被问得哑口无言,触上阮梨乌软却又定定的眸光,点头,“好,如果真的像你说的,她不喜欢你,大不了结婚以后我们出去住,以后除了逢年过节,我尽量不安排你们见面,我保证不会让她打扰到你的生活,你想做什么想怎么样,都随你,好不好。”
“那如果她以死相逼呢?”
霍明朗拧眉,眼中涌上为难。
“梨子,你是一定要我表态,在我妈和你之间选一个吗?我尽量去平衡,不可以吗?”
阮梨忽然觉得很没劲,她在这里说这些干什么呢。她原本做这些假设也只是想让霍明朗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只有方依。
至于霍明朗问为什么不可以尽量平衡,如果换到两个月之前,阮梨想,她是可以的,甚至她也可以为了霍明朗去迁就冯莺,这样的事,她从前又不是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