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情话(108)
作者:洝九微
母亲?阮梨后知后觉,霍砚舟说的是明婉珍。
“霍家这些年一直都有在做公益,这一块内容由母亲和大姐在负责。”
换言之,这是霍家女主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阮梨似是听懂了霍砚舟的言下之意,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霍砚舟用指尖绕起阮梨的发梢,“何况,这是事实,也是你以后需要去承担的一部分。”
他定定看向阮梨,“会觉得辛苦,或者害怕吗?”
阮梨摇头。
“那好。以后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那我如果不讲道理,做了错事呢?”
霍砚舟轻笑,你能做出什么错事呢?但他没有这样说。
“就帮你兜着。”
阮梨心中动容。
她今晚是遭遇了难堪,可也收获了很多。
她想起霍砚舟在电梯里和她说的那句抱歉。
“其实你不用觉得抱歉,这样的人哪里都有,你不可能每一次都及时出现,我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阮梨微顿,“我不喜欢你和我说抱歉。”
“好,笙笙不喜欢,那以后就不说。”
“……”阮梨错开两人相接的视线,明明在聊正经事,他怎么又开始不正经了。
“还有其他想聊的吗?”
阮梨沉思片刻,又转头看向霍砚舟,眸光亮澄澄。
“还有一句。”
她眼底漾起笑,“你刚才出现在雅间门口的时候,还挺酷。”
“只是挺酷?”
“那比挺酷……多那么一点点。”
说这话的时候,阮梨用拇指和食指比画出了三毫米,又在霍砚舟专注的凝视里,将指尖的距离扩大到一厘米。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这个挺酷的人?”
“?”
阮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霍砚舟扣住腰,直接抱坐在了腿上。
“不要……”她小声挣扎,慌张地看向前排。
这位面生的司机师傅已经连续两次自动升起隔板,好像笃定她一定会和霍砚舟在车上发生点什么。
霍砚舟却将她圈住,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不要什么?”
“……”阮梨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什么都不要。
她不要在车上。
“只是想抱抱你。”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
“……”
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说话间,霍砚舟修长的手指已经落在了阮梨连衣裙的下摆处。
“笙笙想吗?”
“笙笙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
在阮梨的震惊里,霍砚舟扣住她的后颈,吻上红唇,原本落在她裙摆边的手规规矩矩地重新掌在了腰间。
可即便只是亲吻,因为有第三人在场,也让阮梨紧张得要命。
她眼睫轻颤,身体也似乎比平时变得更敏感。
“笙笙。”霍砚舟喊她的名字,轻喃在唇齿间的旖旎。
“你有没有发现,每次这种时候,你总是特别……”
阮梨知道他要说什么,蓦地含上他薄而软的唇,将霍砚舟要说的话全部封堵。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比起让她面对那些令人羞耻的事实,阮梨更愿意用这种方式堵上这个男人的嘴巴。
可事实证明,学艺不精,贸然上阵,只会被师傅教做人。
乌润眼底浸着一汪清澈的时候,霍砚舟终于好心收手,阮梨胸口起伏,红唇微肿,补给着几乎被消耗殆尽的氧气。
她全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是以连眼尾都有些红。
“饿不饿?”霍砚舟帮她整理好裙摆,“我知道有家很好吃的苏市菜,要不要去尝尝?”
*
车子一路开到河边,十里江南,山塘静夜,眼下都笼在了这繁星倒影的河水里。
周遭阒然,只码头停着一艘双层画舫,宛如一座飞檐翘角的水上亭阁,雕栏玉砌,华灯映水。
霍砚舟朝阮梨伸出手,她今天穿了细细的高跟鞋,在这样的渡口多有不便。
两人上了船,三段式的画舫,除了她和霍砚舟,不见第三个人。
阮梨跟着霍砚舟走进船舱,红木漆桌上已经备好了精致的菜肴,空气里飘着馥郁的桂花香,混着醇厚的酒香,是一壶陈年的桂花酿。
“二楼是什么?”阮梨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去。
“卧室。”
“?”
在霍砚舟的凝视里,阮梨蓦地收回视线,又有些无处安放,“我……我饿了。”
“嗯。”霍砚舟唇角敛着笑,“先吃东西。”
两人落座,隔着两道纱帐,清泠的古琴声响起,琴师开口,一把婉约的嗓子,浸在半城烟雨里的吴侬软语。
“玉炉冰簟,浅酒软灯,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1]
阮梨讶异,没想到这画舫上还有琴师。
霍砚舟颔首,“喜欢吗?”
“喜欢。”
喜欢这样安静的夜晚,漾在水里的江南春夜。
喜欢古调静谧的画舫,一壶酒,两三琴,婉转袅袅。
当然,还有眼前色香味皆具的美味佳肴。
在来的路上霍砚舟就说这家的本帮菜做得极有特色,阮梨尝过之后赞不绝口,尤其是这壶桂花酿,口感绵甜,醇厚柔和,让她忍不住要贪杯。
微醺之际,阮梨倚在栏边,夜风习习,灯影绰绰。
今晚的那些烦心事不知不觉都被抛在了九霄之外,她也轻轻哼唱起刚才的曲子,“玉炉冰簟,浅酒软灯,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
嗓音柔软,别有一番动人。
桨声灯影里,女孩子双颊酡红,整个人也像浸在了这江南春夜的暮烟黛色里。
“先生。”隔着一道纱帐,来人声音压得很低。
“送其他人先下船。”
阮梨丝毫未察觉,曲子唱了一半,有些忘词,又转头看向霍砚舟,清润眸底盛着柔光烟波。
“忘记了。”
霍砚舟眼底凝着笑,“知道这个唱词出自哪里吗?”
阮梨点点头,“当然,王偁的《窃见》。”
似是想到什么,阮梨弯起眼,“神游蓬岛三千界,梦绕巫山十二峰。谁把棋声惊觉后,起来香汗湿、酥、胸。”[2]
她竟张口就背了出来,还在落尾处做了轻顿。
看来真的是醉了。
霍砚舟赞赏地点点头,“你会得还挺多。”
“那是当然,我还会背……”阮梨沉吟,随即又开口道:“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3]
“笙笙。”霍砚舟蓦然打断了她,“你醉了。”
诚然他定力再好,也没办法在这样的夜里听她用这样一把嗓子——念这样一首词。
如果这是一种考验。
霍砚舟承认,他经不住。
可阮梨并不这样认为,她歪着头,在霍砚舟深隽的注视里缓缓起身。
她今天穿了细细的高跟鞋,眼下走路不太稳,霍砚舟生怕她扭伤,起身将人托住。
阮梨就这么半懒在他怀里,看他深湛的眉眼,执拗地要将这首词念完,以证明她根本没有醉。
被陈年佳酿浸润过的嗓音愈发绵软,呼吸间有淡淡的桂花香气,“痛痛痛,轻把郎推。”
她缓声道。
霍砚舟喉结轻动,“知道什么叫轻把郎推么?”
阮梨点点头,又摇摇头。
“郎啊……就是——”
她看着霍砚舟,软软吐出两个字:“老公。”
第055章
很多年里, 这个声音总是恭恭敬敬叫他“六叔”。
后来,会叫他“霍总”“霍先生”“霍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