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万乡(87)
作者:林斯如
“她服了很多安眠药泡进浴缸里,还划破了两腕的动脉,毫无意识地浸在热水里,压根……压根就没办法救。她是抱着必死的心才做得这些……我明明都已经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可我还是没能阻止她……我没能救她,程青盂……我没能救下她。”
“我没能救下她……”
“我还是没能救下她……”
万遥崩溃地重复着这一句。
程青盂心乱如麻,当即将人搂进了怀中,小姑娘埋在他的怀里哭得险些岔气,他只能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哭声就像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程青盂始终将她搂在怀里,直到她哭得累了乏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万遥搂着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
“程青盂。”她叫他。
“我在。”他回应她。
“我跟你说这些,并非要你同情。”她又接着说,一字一句,诚意满满,“我只是想掀开伤疤给你瞧瞧。”
程青盂的呼吸一滞。
“程青盂,本质上我们是同类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你,就像我也劝服不了自己一样,毕竟那些伤疤它是永恒存在的。”
“既然不能抚平和遗忘,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袒露出来。我们坦诚相对,至少在彼此的面前,不会再有人来捅一刀。”
万遥闷声解释道。
程青盂的心始终揪着,就像隔着一层拒人千里的钢丝网,却没想到会在这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第一次有人不惜揭开自己的伤疤,展露在他的面前,没有别的目的,只为与他交心,只为安慰他。也只有她,才会选择这种笨拙的方式,表达出她最纯粹的情感来。
程青盂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小姑娘,嗓子又干又痒,他没忍住连连咳嗽了几声。
万遥急得退出他的怀抱,在房间里巡视一周,只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那碗凉透了的白粥。
她将粥碗捧着递过去:“你先喝两口润润嗓子。”
程青盂没拒绝她的好意,扶着碗喝了两口表面的米汤。
“怎么样?”万遥又急着问。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可他依旧能感受到小姑娘的炙热,“还行,很甜。”
“冷透了,你别喝了!”万遥又抢过粥碗来,就着碗沿也尝了口,“你烧糊涂了吗?哪里有什么甜味?”
程青盂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他也不知道甜味从何而来。
万遥将粥碗放回了原位,凑到他面前,沉默片刻,用非常正式的口吻说:
“程青盂,让我做你的禁卫军吧。”
让我守卫你的雷池,让我舔舐你的伤疤。
她虔诚地自我举荐着,循着男人温热的呼吸,靠过去,捧起他的脸,准确扑捉到他的唇。
两片干涩的唇骤然紧贴在一处。
停了好几秒钟。
就在她打算退出之时,程青盂忽地扣住她的脑袋,回应了这个吻。
真是烧糊涂了吗?
她现在该怎么办?
推开他,还是继续?
脑袋里轰地炸成了一片,噼里啪啦放起了烟花,她后知后觉的张开嘴,再次含住他冰冷的唇。
熟悉的木质香抵进她的鼻腔,他稳稳扶着她的脑袋,嘴上的动作又重又急,仿佛着急宣告他的答案。
两人的唇被津液湿润,他辗转吮吸着她的唇瓣,转而去探她的舌尖,湿热扫过的那瞬间,万遥整个后背都在发麻。
一切都恍惚得像做了个美梦,梦里程青盂与她心意相同,肆无忌惮地向对方表达爱意。
“呼吸啊。”
他咬了她一下,提醒着。
原来不是梦啊,那张平时最爱放狠话的嘴此刻软得不行。
她喘了口气,搂着他的脖颈热情迎合。
两人像极了黑夜中孤单的困兽,忘情的纠缠着,发疯似的拥吻。
第61章 吻得窒息
雨后的室内又闷又燥, 闷窒的热浪不断翻卷,人的思绪也慢慢变得模糊,争抢着空气中稀薄的氧气。
“疼……”
万遥突然出声, 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就这样被程青盂死死扣在怀里,两具燥热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
男人不轻不重地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那些细碎的胡茬刮挠得人浑身发麻,她连背脊都忍不住轻颤了两下。
“哪儿疼?”
他还贴着她,鼻息灼热滚烫,声音也沙沙的。
万遥虚虚搂着他的脖子, 空出些距离来, 委屈巴巴地控诉:“……嘴疼,脸也疼,浑身上下都疼。”
昨晚遭受的那些伤后知后觉发力了, 唇角原本就破皮还流了血,又被他缠着吮咬了一通,现在又麻又疼肿得厉害。
还有手臂、后腰的那些伤, 虽然她还没来得及细看,也能猜到多半发青发紫了,刚刚被他大力揉在怀中, 莫名生起一阵阵酸疼。
“忍着。”
程青盂语气淡淡的,还带着些恶劣笑意, 偏头又去寻她的唇。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锁骨上, 万遥半边身子都酥了。
程青盂托着她的左脸, 拇指在她下巴轻轻摩挲, 唇间的掠夺丝毫未停, 力道不重但是吻得极深。舌头穿过禁闭的齿关大肆横扫,暧昧不明的吮吞声在房里越发明显。
万遥也想闭着眼享受这个吻, 奈何浑身上下疼得无法坚持,气息交缠,她手滑到他胸口抵着,软绵绵地推了程青盂几下。
程青盂反而咬了下她的舌尖。
“唔……程青……”她急得拍拍他的胸口。
真是烧糊涂了吗?此刻的程青盂热情到她难以招架的程度。
他的气息又沉又重,就像黑夜中点燃了火芯的烟花,一触即发,失控到难以收场的地步。
激烈且漫长,一度到缺氧的程度。
直到宽厚的大掌探到她的腰侧,那里恰好被踹了一脚,万遥疼得拧着眉抖了两下。
唇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程青盂擦擦她唇边的湿润,忙问:“怎么了?”
万遥气得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拧了几下。这还是前面那个不为所动、把自己忍成神龟的的程青盂吗?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果然男人不能放纵,一旦放纵起来,这谁还招架得住啊?
“程青盂你混蛋。”万遥又拧了他一下,“都说了疼!”
程青盂那手还微微搭在她的腰边,倾身往前探,拍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出,暧昧的气息还未散去,淡淡的撒落在两人的肩头,掩去了眉眼间的绯红。
万遥气呼呼地推开他,直接撩起毛衣边,侧着身把伤口对准他。
程青盂顺着她的动作看下去,小姑娘露出小半截莹白的纤腰,那寸皮肤明显有些擦破皮,微微鼓起,又青又紫的。
“怎么伤成这样?”
他声音越发的沉,隐隐透出些心疼。
万遥将衣服放下来,骂道:“你老和尚开荤啊?急吼吼的。我都说了很疼很疼,你偏偏不听,非得搞死我才满意呗?”
搞死,糟糕的词语。
这才到哪跟哪儿啊?
程青盂略显心虚地搓了搓眉毛。
男人的恶趣味一向如此,这些伤确实让他心疼不已,但是又忍不住去逗她:“我急吼吼的?前面到底是谁先扑过来,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万遥:“……”
前面嫌他冷得像木头,可这木头引了火星子,她还真……吃不住。
程青盂觉得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可爱死了。他凑近在她眼角轻轻吻了下,在她耳旁压着嗓子说:“还以为你又跟我娇气呢。”
“忍你很久了。”他蛊得不行。
万遥的脸又是一阵红,心道这人怎么这样啊?
程青盂掀开薄毯,一个翻身在她身边坐下,恢复成往常的淡然模样,撩起她的头发开始检查伤口。
眼皮肿得像个桃子,嘴破了,她皮肤又白又嫩,几道明显的巴掌印短时间压根散不去,光明面上的就有这么多,也不知道身上伤成什么样,看着狼狈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