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也不想王储出事吧(24)
作者:剪我玫瑰
餐桌上是俏首沾露的百合,在烛光摇晃的蜡烛间,摆放着金边细瓷的餐具,主菜是烤制得当的和牛伴着油绿的芦笋、烹饪精细的精贵鱼肉。
初次见面,陆贺和吴盈怕未来儿媳怕生,开了话匣子,说起上个月在哥斯达黎加坐直升飞机近距离观看火山爆发的经历,此行拍了不少照片,虽说危险但能领略到这般风景也值得了。
二人此次去哥斯达黎加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近距离看火山,而是拜访当地的贫民窟,让亚国皇室慈善基金拨资,为当地修建水井和学校、医院。
陆贺说起此行的所见所闻,吴盈在一旁听着,不时搭腔、增添细节,一时之间夫妇悲天悯人、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架势演绎得十足。
陆行赫自顾自操刀切割盘中的牛排,听二人说话时面容淡淡,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陈觅仙,她若有所思,没有过多认真地听他父母讲话。
还好,她没那么傻。
陆行赫心情莫名地好起来,对上滔滔不绝的父母,心想这虽然是上个月的事,但他俩估计从回国到现在,这段经历得和不下二十个人细述过。
何为立人设?
这就是立人设。
陆母端起清水饮了一口,往日宫中训练过的礼仪犹在,纤细的手指抚着杯身很是优雅,打量对座的陈觅仙,问说两人是怎么认识的,还问她见没见过陆行赫的姐姐陆行薇。
陈觅仙知道这不是求助的好时机,红唇稍抿想着如何作答,身旁陆行赫开口替她回答:“我和觅仙在这次南安港军事行动认识的,我受了枪伤,她给我处理伤口。”
“哦,原来是医生啊。”陆父好奇起来:“陈小姐是哪里人?”
陈觅仙回答南安港后,陆母的表情一下变得微妙,再看她的眼神里带了些欣赏:“陈小姐是南安港本地人,还是医生。”
她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只可意会:这个地方好,这个职业好,如果结婚会有利陆行赫的国民形象。
闻弦知雅意,陆行赫不知道陈觅仙懂不懂,但他很清楚此刻他父母在盘算什么,当年他爹没坐上王位,他妈没当成王后,夫妇很是遗憾,以退为进后看似淡泊名利,实则越发癫狂,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筹划,拥他登帝位。
西图澜娅西餐厅环境极佳,气氛也很好,用餐表面看似和谐,实则云诡波谲,各有心思。
用餐过半,陆母以餐巾轻拭嘴唇,说了一声后起身去了盥洗室。
陈觅仙为了不让陆行赫起疑,过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清水,拿起手袋说自己要补妆,说完便离开了。
古典壁灯明亮,音乐优美,陈觅仙走在地毯上的每一步心跳都像敲击的鼓点急促,等转过走廊才心底一松,怕刚才陆行赫会叫停自己。
在陈觅仙提心吊胆的时候,陆行赫心中毫无波澜,倚着椅背上把玩红酒杯的杯身,殷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漾起又落下,他不怕她的举动反常,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陆行赫知道陈觅仙现在处在自救的阶段,会抓住一切机会向外界求救,今晚她会主动找上他妈。
不过,找和不找,结果都一样。
没有用。
陆行赫轻旋杯身,欣赏杯壁挂上的酒液,也好,让陈觅仙长长记性,知人知面还要知心。
陈觅仙在女盥洗室如愿撞上陆母,她让自己冷静下来,稳住声调以免染上哭腔,一五一十把事情都对陆母说了:“阿姨,阿姨……我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我不可能嫁给你儿子。”
陈觅仙凄风苦雨,谁见犹怜,哀着嗓子恳求陆母:“阿姨,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请你救救我,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家。”
陆母明显被陈觅仙一番话吓到,亚国皇室皆知陈觅仙的来历,她是季国王储梁越的未婚妻,但是没有人说破。
现在陈觅仙冷不丁找到吴盈,把话捅破,吴盈面上的表情几经转换,抬手止了她没说完的话,转身走向女厕的每个厕间,飞快把门板挨个推开,确定里面有没有外人。
陈觅仙清楚知道今晚她的求救十有八九是不会成功的,人家是母子,是一家人,是利益共同体,就算再同情她,也不可能为了她来伤害自己的儿子。
陈觅仙只能赌,赌这家人里,吴盈是个善人,就像她刚才说得资助穷人那样,善心大发、悲天悯人。
吴盈确定女厕里没有外人,没有其他人在偷听,陈觅仙这番话不会传出去后,对她摆出了在贫民窟时面对不幸的人的表情,哀悯、同情、不失保证。
吴盈常作这个表情,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对陈觅仙说话时亲切和蔼,一副会为她作打算的样子:“觅仙,这些tຊ话到我这里为止。我知道你的事了,我会尽量帮你。”
陈觅仙眸光闪烁,心中却是一沉,不为别的,陆母的保证来得太快,她在听到那些话后,一瞬间的惊讶和诧异都没有,不到一秒就把哀悯众生的表情摆了出来……
陈觅仙的直觉告诉她:她输了,她是个快要溺毙的人,伸手赌那是一根浮木,没想到是一根稻草,空握一手后的失落和怅然席卷而来,慢慢沉进海里。
用餐结束,陆父陆母不住亚国皇宫,双双告别后,二人缓步下了层层大理石台阶,坐上司机恭候的轿车,车辆起步汇入海亚市区如织的车流中。
夜色渐浓,香与酒西图澜娅西餐厅的希腊神殿外观,射灯打在柱子上显得古典恢弘,阶下的草木浓绿森森,虫鸣窸窣。
陆行赫和陈觅仙在廊下等三殿下府的专车,一直没来,司机太惫懒了,按理来说,一国的殿下怎么也不该等车。
夜里凉风吹拂过草木,树叶摇摇,向二人吹来,陆行赫体贴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陈觅仙的身上。
陈觅仙不要披他的外套,陆行赫向来强硬,不会容许她拒绝。
陈觅仙披着陆行赫的外套,有种被他的气息包围的感觉,淡淡的麝香味让她如芒在背,她紧紧攥着胸前的手袋,忍耐时纤细如葱的指尖近乎陷进掌心里。
陆行赫猜出陈觅仙十有八九找过他妈了,但想着有一二成的可能性没找,出于他想信任她的想法,他什么都没说,无意挑明,和她提起这事。
如果陈觅仙真找了吴盈,过不了多久,他妈就会找他谈。
和陆行赫谈什么?让他管好她,让她识时务,懂得闭嘴之类的话。
眼前的陈觅仙披着陆行赫的外套,满脸不愿又隐忍着,令他不悦,走近她时,闲适地手插裤袋:“陈觅仙,你怕我?”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在狠狠伤害她后问她,是不是怕他?
陈觅仙回答:“我能不怕你吗?”
陆行赫听完想笑:“这倒是实话。”
陈觅仙鼓足勇气望向陆行赫,一双美眸狠剜他:“陆行赫,你这个疯子、变态、禽兽!今晚是为了什么?就算我和梁越没有下文了,你什么女人得不到?非要来强娶我,我是欠了你……”
陈觅仙的话没说完,就被陆行赫大力攫住她的手腕逼近,把她逼到了石柱前,罗马式的石柱有两人合抱一般粗,她的后脑勺险些撞上柱壁,受困在男人高大的身躯和柱壁之间,无处脱逃。
陈觅仙不止一次骂过陆行赫,他也不止一次听过,现在他早已免疫,气定神闲地让她继续骂。
陈觅仙:“……”
陆行赫呵了一声,嘲笑陈觅仙的语言贫瘠:“你既然知道我是疯子、变态、禽兽,就该知道骂我没有半点用,我是不会改的。”
陆行赫大力捏住陈觅仙的双颊,迫她抬头看他:“既然我不会改,你骂了管用吗?就为了过嘴瘾?”
陆行赫打量她被掐得嘟起的嘴:“陈觅仙,你不像是喋喋不休、喜欢过嘴瘾的女人。”
陈觅仙险些被陆行赫的逻辑绕进去,冷笑连连:“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改,因为疯子、变态、禽兽这些特质是刻在你卑劣人格里的东西,你怎么会改?我骂你不是为了过嘴瘾,是为了让你不舒服,让你觉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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