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解药(7)
他继续一动不动的靠在水泥管内壁上,雨伞不仅能挡雨,还遮了阳,这时阳光看起来没有那么刺眼了,外面有小虫振翅的嗡鸣,鸟雀叽喳的鸣叫。
在这些声音中蓦地出现点不一样的变化,有人正轻轻的走过来,她踏的很轻,但脚步比平时急切一些。
小孩藏在雨伞后的眼睛跟着亮起来。
“……你在不在的啊?”
小孩挪开雨伞,跟着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在这边,你过来吧。”
周舒言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迟疑着跟过来了。
“我的肉呢?”小孩舔了舔唇。
“我昨天忘记了……”
“我的肉呢?”小孩又问。
周舒言低声道歉:“……对不起。”
小孩声音拉高:“我的肉呢!”
周舒言一下递出背在身后的双手,手上是一纸袋泛着肉香的包子,右手上还攥了个苹果,个头儿很大,就是颜色不怎么红。
“都给你好不好?不要生气啦。”终究是自己失言,周舒言说话的语气便带了几分不自觉的讨好。
“答应了我的,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小孩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气急败坏了。
周舒言没料到小孩竟然会有这样qiáng烈的反应,愣了一下,立刻说:“再不会了,我保证以后承诺了你的事都会做到,你别生气好不好?”
小孩充耳不闻,继续情绪焦躁的说:“明明答应了的,答应了的!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周舒言有些头疼:“对不起,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我忘记了,真的不会了。”
小孩立马抬头看她:“是不是因为你跟你爸爸讲了妈妈的事?”
他问这话的时候神采奕奕,极感兴趣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生气的影子。
这样极大的情绪变化让周舒言一噎,她从未接触过小孩,更从未接触过这样流làng的小孩,她告诉自己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或许没有什么大不了。
“恩,说了。”
“那怎么样?!”小孩急急追问,“你爸爸打你妈妈了吗?!”
周舒言发现小孩在爸爸打人,或者妈妈打人这件事上总是拥有超乎寻常的执着,难道是因为小孩的爸爸或者妈妈经常打他吗?
这样一想,周舒言心里顿时软了下来,她摇了摇头:“没有,我爸爸不会打人的,但我爸爸可能会跟妈妈离婚。”
小孩没在问话了,看得出有些失望,他取过周舒眼手中的肉包,又开始láng吞虎咽起来。
周舒言小心翼翼的问他:“你呢?你的家在哪里?你不回家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
“死了。”小孩抽空冷淡回了一句。
“死……死了?都……都死了?”
小孩停下吞咽的动作,再看周舒言的时候可怜极了:“是啊,都死了……姐姐你能带我回家吗?”
☆、秃秃
至少在这一刻,周舒言是很想要答应他的。
但捡个人跟捡个猫猫狗狗不一样,并不是添了张吃饭的嘴这么简单,而且家里现在的情况……周舒言自己本身是没有能力养一个小孩的,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对不……”周舒言摇头刚说了前头两个字,右手立马被小孩捏住了。
小孩的手凉凉的,或许是因为在雨水里浸润过,并不很脏,指头往周舒言的手心里送了送:“姐姐,你想带我回家的对不对?”
周舒言的神情怔忪了一下,眼睛带了点茫然,她突然产生了qiáng烈的要带小孩脱离这样的环境的想法,他没有衣服穿,没有吃的,可能会在某个黑夜里孤独痛苦的死去,或者被人贩子拐走,又或者被人故意打断腿扔去乞讨。
每一个结局都指向悲惨,而只有自己才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当这样的想法一产生,周舒言便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姐姐。”小孩又唤了一声。
周舒言被某种力量牵引,只能抬头看向小孩的眼睛,那双眼睛天真又世故,纯洁又残忍,眼睛的主人一眨不眨的盯着周舒言:“姐姐,你能带我回家的,你可以。”
“我可以。”周舒言跟着重复道。
小孩开心极了:“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周舒言跟着点头:“好。”
好字一出口,她神经立马一松,好像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整个人累的不得了。
小孩已经抱住她了,嘴里满足的说着:“姐姐带我回家,我有新家了。”
周舒言愣了下,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手一摸上去,全是骨头,那样小,这下心里最后一点犹豫都消失了,周舒言也跟着笑,牵起他的手说:“我们回家。”
刚忐忑的将小孩拉着进到小区院子里,就有人问周舒言:“言言呐,你从哪儿捡来一个小乞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