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解药(8)
周舒言挡在小孩面前,遮住了那人打量的视线:“不是小乞丐,是……是我弟弟。”
那人笑了:“你还有个弟弟啊。”
“小孩子长的蛮好的嘛。”
又有人去逗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这也太瘦了……”
小孩只管缩在周舒言身旁,别的一概不理会。
周舒言拉起小孩往前小跑起来:“我……我先带弟弟回去了。”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别是她妈妈给生在外面的吧?”
“别说,还真有点像,你看那眼睛鼻子长的,跟周家媳妇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上楼的时候周舒言的勇气就已经损耗了大半,爸爸今天是放假在家的,她的迟疑也被小孩察觉到,小孩拉住周舒言:“姐姐是后悔了吗?”
刚要再次施加暗示,周舒言握住小孩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没有。”
她终于打开了门。
“爸爸……”
“不是说有事要出去吗?这么早就回来啦……”爸爸正在拧拖把,此时动作一滞,“这小孩子是……”
周舒言心跳的很快,她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或者引人注目的事,她不由将小孩的手攥的更紧:“爸爸,我们能不能收留他?”
周盛放开拖把走了过来。
小孩也明白真正能决定他去留的人是谁,此时渴盼又可怜的看着周盛,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战战兢兢的样子。
周盛多看了小孩一眼,周舒言一鼓作气的又说:“爸爸,他很可怜的,他的爸爸妈妈都没了,晚上只能睡在水泥管里,我们可以收留他吗。”
语气已经带上了十二分的恳求。
周盛温和的笑了下:“当然可以。”
周舒言仿佛得到了救赎,激动的拉着小孩跳起来:“你可以留下了!你真的可以留下了!啊爸爸答应了,爸爸真的答应了!”
她又跳又叫又闹的,小孩也被感染了,跟着咧了下嘴。
最后小孩被周盛拎去卫生间洗澡,他真的太脏了,花洒淋下的水把他的脚下冲出好大一片黑污的痕迹,头发里也全是虱子,手上腿上有烟头烫过的痕迹,背部纵横jiāo错着很多伤疤,其中一道足足有两指宽,此时都没能完全愈合,热水冲淋下,边缘还有些泛白。
周盛之前应下不过是为不让女儿失望,他原是打算要将小孩送回的,离家出走的小孩硬说父母都没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就算是真的,总还有亲戚,如果都没有,那也可以寻求福利院等社会机构的帮助。
此时却叫他实实在在心疼起来,有哪个做父母的,见得小孩成这个样子呢。
“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周盛一边小心的给小孩打香皂一边问。
“不记得了,他们叫我狗东西或者小杂种。”
香皂一滑,险些从周盛手里飞出去:“那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顾,那儿的人都姓顾,我也姓顾。”
顾,周盛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字,又问:“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走了很久很久,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还在下雪,后来就不下了,越走越热……叔叔,你是想送我回去吗?”小孩轻轻拉了下周盛的衣服。
周盛心中酸软,跟着蹲下来平视向小孩:“不,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有喜欢的东西吗?”周盛温和问道。
“我喜欢天黑,天黑了就没人找得到我了。”
周盛一个大男人,喉头硬是哽了下,笑着说:“好,那叫你顾夜怎么样?”
小孩跟着念了两遍,仰起脸:“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周盛摸了摸顾夜的头发,故意压低声音沮丧的说:“可惜我们小夜的头发不能留了,得全剃光变成秃秃。”
顾夜配合的一下抱住脑袋:“我不要做秃秃。”
经过协商,两人达成以下约定,成为秃秃可以,但不能只自己成为秃秃,于是两个人互相给对方剃了头。
一起走出来的时候把周舒言都给惊住了,活脱脱两个新鲜出炉的劳改犯。
刚把顾夜打理gān净没多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周盛去开的门:“谁呀……赵家婶子啊。”
“哟周老师换发型啦?这一下都没认出来……我听说你们家来了个小孩。”
“是,言言的弟弟,叫顾夜。”周盛让开门,顾夜有些拘谨的站在沙发旁。
赵家婶子一边看一边不住点头:“好好好,小孩子长的俊……周老师你看看,这些衣服都是我孙孙穿过的,每件我都洗的gāngān净净,你摸摸,你摸摸料子好着呢,我想着送过来,你们家小夜可能可以穿。”
这确实解决了周盛当前的难题,他接过赵婶递来的口袋,嘴里不住道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