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香岸(47)
作者:四润
余大夫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这个「丈夫」,就是「男子汉大丈夫」简称…”
什么「老公」这种称呼,我的天,余稻香光想想就受不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诡辩。
总体而言,薛公子对小余大夫的这一处理还是基本满意的,但他得矜持,他得端着,主动跑来找她已然让步很多了,“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挡你桃花儿啦…”
余稻香瞥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作势就要招呼那个跑走的的男生,“欸同学~~”
薛稷藏拦腰抱住她一把掩住她的口,“招蜂引蝶!”
余稻香扯开他的手,嫌弃得不行,“洗手了么你。还不是因为你,为了等你我就一直在这块儿转悠,要不就我这飞毛腿,早把他甩开了。”
编吧你就,明明接到他电话时如蒙大赦。
早上情绪有多低落,此时情绪就有多高昂。春风拂面,薛公子甚是惬意,他唇角微扬,“这半天才爬到这儿,也没见你走多快啊…”
余稻香心率快了些,又不想屈服于他的大长腿,“我这是尊老爱幼,怕累着您好吧…”
“余稻香,”薛稷藏忽然颇为正经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薛稷藏手往道旁的一丛新绿中一指,余稻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丈许高的灌木,再无其他。
正在疑惑,薛稷藏矮下身,附在她耳边呵气,“你要再一句话都不饶,我就拉你钻小树林,坏、事、做、尽…”
第六十章
余稻香被震了一下,猛地抬头,鼻尖擦过了他的唇。他双唇滚烫,眼波清明却深邃无底,里面像潜伏着两只深潭野兽,随时要将她整个人掠进去吞噬。
识时务者为小余,她立刻抿起了唇,恨不得再给嘴巴装上条拉链,甩开他的手撒腿就跑。
这老男人不像是在开玩笑,这种勾当他真豁得出去干得出来。春光无限好,游人如织,其中有不少学生,方才搭讪那个男生的学校离余稻香她们医学院就不远,社死只需一条推文。
薛稷藏紧随其后,追着她的背影憋着笑,人怂还总爱搞事情,什么毛病。
路有狼虫虎豹,余稻香四十分钟便爬完了后半程。登顶风光独具,城区周边的山不算太高,但也足够俯瞰整座城景。
薛稷藏不疾不徐地跟上。这景观对他来说并不新鲜,他是本地人,这座山头熟得不能再熟,加上这些年的施工现场大多偏远,山山水水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可是头一回跟一个叫他「丈夫」的女人一起过来,他一直想笑。
余稻香深吸一口山顶的新鲜空气,什么考试啦排名啦,暂时卸下了所有紧箍咒。人与山花惧醉,说出来的话也是豪情万丈,“「山登绝顶我为峰」!”
薛稷藏默默地站在她身旁,一言不发。望着这淡淡春山,听着山间流淌的盈盈春水,余稻香随口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刚问出来她就后悔了,他能想出什么好事来不成,不出所料,薛公子极目远眺正色直言,“野合…”
余稻香转头,猛地掐住了他的腰,挑眉道,“薛稷藏,你再跟我这儿说胡话,我就把你推下去然后给你唱首小白船。”
薛稷藏笑得春光四溢,不像个好人。一番攀登之后,他的额角泌出了细汗,在落日熔金的照耀下,亮成一片碎钻。他反手搂住她的肩,从上衣兜里摸出两块生巧,撕开一块,塞进她嘴里。
从亮哥家出来时,他顺手牵出两块糖,怕她爬这半晌会饿。在山顶盘桓片刻,山风渐冷,远处攒起了几堆乌云,薛稷藏拉过她的手,带她坐上下山的缆车。
山雨欲来,余稻香想速速下山,又嫌下山伤膝盖。这老男人嘴虽然贱,但安排得倒是样样合她的心。
西山历史悠远,缆车也有些年头了,秋千一样的椅子露在外头,没有盖。对恐高的人不友好,对不恐高的人到是福音:漫山新绿就躺在脚下,满目的清新。
傍晚的山风拂过她鬓角的碎发,沉浸在大美自然中,余稻香的笑容发自真心。此刻的她,眼眸中折射着夕阳的余晖,把几颗小白牙映得晶莹雪白。
薛稷藏不由得被这笑容感染,随着这笑的加深,演变成蛊惑,他情难自禁,锁住她的脖颈转过她的脸颊,凑上前去,在她朱唇上轻轻一点。
与其说是一吻,不过就是一啄,像挠痒痒,轻到让她恍惚又幻化成了那件易碎的琉璃,可偏偏又将他的津液沾染上她唇瓣。
他要表达的意图不加掩饰:他馋。
后三分之一的风景余稻香无心赏玩,她耳尖泛红,心神不宁。晨起时她哪里敢叫他,分明就是蹑手蹑脚落荒而逃,生怕一招不慎将他吵醒。
昨晚他心情阴郁,没心气想东想西,一觉醒来睡精神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断不会放过她。她也是鬼迷心窍,他那么大的人了,有情绪他自己不会消化?用得着她来充胖多管闲事,真是自投罗网。
悔之晚矣。这老男人根本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到了山下停车场,他不由分说将她塞进副驾,一拨方向盘,从另一条窄路又将车开上了山。余稻香坐不住了,“薛稷藏,你要是乱来,我会生气。”
他握着方向盘盯着前路,眸色深沉,声音暗哑,“不乱来,慢慢来…”
车行遇一道欧式铁门,读取车牌号后自动打开,盘山路异常平缓干净,余稻香白天根本没看到这条路,简直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同一座山。拐了几道不急的弯,这人远离主干道,将车一猛子扎进了一排垂柳中间。
他的气息如泰山压顶扑面而来,副驾被他放倒,她被他牢牢锁在身下移动不了分毫。他追着她的唇瓣吻她,车里就那么大地方,她无处可逃,挣不开他的纠缠,只好做最后的挣扎,“回家…回家行…不行?”
他的脸埋进她的黑发,去亲吻她红透的耳垂,透过发丝的缝隙,余光里的花火便足以点燃这一番天地,“等不了...我想…”
他想,非常想。她敌不过他,只好任由他胡作非为。他缠着她,粘着她,将她身体每一寸肌肤揉捏变红。车里渐渐升温,他四处撩拨,到处放火,等她彻底软成一壶春水,他蓄势而发就要闯进来,她下意识地开始防御,身体骤然僵硬。
他吻着她发梢的薄汗,轻轻舔舐她的唇角,指尖抚平她紧蹙的眉心,“乖,这次不会再疼了…”
她牙关紧锁,说话含糊不清,“少来…上回你说…就疼一下,结果…每一下都很疼…”
他不复多言,只是掌指之间唇舌之下的动作更加缱绻。
她算是看懂了他的磨人之处:不单肢体桎梏着你,那两潭幽深晶亮的眼眸也如追光灯一般望着你,关注着你每一个细微之处的表情变化,在乎着一举一动带给你是痛楚还欢愉…此时此刻,这天地之间,管它什么月升日落,他满眼满心都只有你。
当她的身体耐不住他的攻势被完全打开,隐隐地,她有些心惊。她没有想到,这幅凡尘里的肉身竟如此不受控制,迅速以这般温润甚至愉悦的姿态接纳并包容了他。
薛稷藏只想先解个近渴,没想多孟浪,可怀中这捧软玉温香的反应着实令他欲罢不能。任何情不自禁发出的低吟都让她羞耻难当,可她又情不自禁。细碎微弱的靡靡之音从喉咙深处压制不住地逸出来,刺激着他的神经,鼓噪着他的心跳。
险些忘记时间,直到一记春雷由远及近。余稻香不禁瑟缩,下意识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薛稷藏看了看窗外,偃旗息鼓。
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将弃在地上的安全套打结收好,再收拾一下自己,薛稷藏将天窗大开,继续开向山顶。
第六十一章
山顶的南麓,居然隐着这么一方会所,真是独辟蹊径别有洞天。
重重密林掩盖,没有招牌,不起眼。天色已晚,简单几盏长灯勾勒出古色古香的建筑轮廓。薛稷藏给余稻香扣上卫衣的帽子,下车牵住她,将钥匙扔给门童,径直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