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香岸(40)
作者:四润
唯一全力以赴培养的只有小儿子余稻成,顺风顺水地上了大学并准备考研。
所以当初余稻成声嘶力竭地控诉余稻香是「骗子」,也不算冤枉了她,活着的时候是招呼都不怎么打的塑料姐妹,人没了她倒上赶着蘸着余米香的血吃了个大馒头。
之前钟琮担心老板有上当受骗之感而迁怒于小余大夫不是空穴来风,毕竟所谓的「欠姐姐的还给妹妹」就是个无稽之谈,可薛稷藏怎么会。
他乐见其成。原本对「小姨子」的那点「伦理」顾虑全盘打消,薛公子悄然舒了口气,心底的那股子邪念终于有了放开手脚的借口。
薛稷藏就是这样,爱谁谁,只要自己心口那一关过了,别人如何议论关他鸟事,休惹本公子心烦。
一番思量过后,薛稷藏问道,“搭上余稻成的那个女的怎么想?”
钟琮道,“她听安排,但据说挺满意现状。”
这不废话,伺候一队男人和一个傻小子能一样吗,每天还吃喝不愁。薛稷藏道,“那孩子确实是余稻成的?”
钟琮推了推镜框,声音平静无波,“这没跑儿,之前查过,她不敢瞎说,再说…”
「从良」这个词钟琮没着急接茬说,谁知道合不合老板的意思。
果然合。薛稷藏扣上了平板,舒展了一下后背,漠然道,“那就让她借这个机会好好过吧。”
钟琮点头,看这架势,此番动手力度刚好,光是「杀人」并不够,还要诛心。
远处山谷传来春雷阵阵,此间万物都有发芽的心情。时光如水,不知不觉已流到了人间四月底。
薛稷藏拿起手机翻看着天气预报,往后雨水渐盛,不知魏姨有没有留下来陪着她,那丫头会不会被吓到。
百里之外的小余大夫没那么多的伤春悲秋。搬来这边公寓,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隔音效果比之前五环外强多了,任他外面怎么电闪雷鸣,缩进屋里窗帘一关,雷电恐惧症遁形大半。
最近她在死磕内科题库,这是代薇的强项,前一阵她无效社交太多,浪费了大把时间,不来点密集型训练恐怕胜算不高。
学习好啊,学习真好,虽然枯燥且不一定使她快乐,但一定会使她妈及她讨厌的人不快乐,余校长看看他那不省心的儿子再看看她,估计更不快乐。
有这股子心气儿顶着,余稻香无心去玩,每天除了实习就是闭门修炼,周末也不放松。周五晚上,等她刷完一章饥肠辘辘地拉开书房门觅食,薛稷藏已经坐外头沙发上看了半场球了。
看她出来,薛稷藏起身去餐桌边打开了各种盖子,余稻香闻着味儿跟了过来。看她一副星星眼凑近,薛稷藏不由得放下餐具捧起了她的脸。
黑眼圈不重,脸色也很好,应该睡得不错。余稻香一看见麻辣香锅,顿时食指大动,光顾着盯着饭桌流哈喇子,脸就被小表叔那么专注地抱了数秒。等明白过来,不禁蹙眉,一把打开他的手,嫌道,“你手上油不油…”
魏姨用得真材实料且手艺了得,余稻香独占着那一盘麻辣香锅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之余不忘假惺惺地关心一下小表叔,“你肠胃从小就不好?”毕竟从小被家里捧在手心娇生惯养。
薛稷藏摇头,“去非洲援建得阑尾炎差点过去,从那以后就不太好。”
余稻香筷子暂停,「啊」地一声点头,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薛稷藏笑了笑,“你对不起什么。”
余稻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大概是之前不知道前情时待他过于简单粗暴还嫌他矫情事儿多?管他呢,有个正当借口不算她吃独食就行。
饭后薛公子还是潇洒甩手人走开,余稻香吃人家的嘴软,老老实实地起身收拾残局,没例行哀叹她的外科手。
只是她这回收拾得格外慢,慢到了薛稷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溜达到厨房门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她眼神发直拿着张湿巾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台面耗时间。
这一顿鲜香麻辣吃得她额头冒汗口唇嫣红,薛稷藏走上前,想亲,又先忍了,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地抱住,宽肩长腿试图去契合她身体的每一寸凹凸。对于男女之事,她应该不是一无所知,但她表现出来的是恐惧,厌恶,和不得不从的紧张,不像有假。
这种「从」不是半推半就欲拒还休,就是单纯的弱势臣服。薛稷藏不想追问她的过往,她跟任何人的任何接触他都不想听。至于他,有关于他的情史,估计她根本就不屑问,想也能想象出她不屑一顾的表情,「浪费时间」。
埋头深深吸一口属于她的气息,他揉着她紧绷的身体喃喃低语,“至于么,吓成这样…”
他的双手如此轻柔,仿佛她不是个有骨肉的人类,而是件易碎的琉璃。余稻香僵硬耸立的后背逐渐松弛,然而放松不过片刻,微醺之后就是沦陷的氛围让她立刻想起了初夜。
那种崩溃的撕裂是好了伤疤也久久忘不了的疼,本想圈住他腰的手立刻改道,余稻香伸手抵在他的胸口,慌乱道,“我…我身上不干净…”
薛稷藏放开她,眼中疑窦重重,一手抓住她肩头,另一只手向下探去。当隔着居家服摸到那层无纺布,他脸色当即阴沉,矮身下去逼她跟自己对视,“我说没说过别乱吃药?你干这一行的不知道那药有多毒?”
余稻香烦透了他这种假慈悲,你有谱,那余米香的孩子是怎么来的,“总比做人流好吧。”
薛稷藏也烦透了她的薄凉讥笑,她不单不喜欢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目光阴鸷,“行,你乐意那你随便吃,以后天天吃我才省事,求之不得!”
第五十二章
「天天吃。」
余稻香咀嚼着这几个字,跟药片一样苦,想吃肉就得准备好挨打,上贼船容易下来难。不过据说此人热得快凉得也快,那应该不用忍太久吧…
心里暗自嘀咕,余稻香面上没露出分毫,他正不高兴,话说不对付就是火上浇油,好女不撞枪口。
本想痛痛快快地吵一架,这丫头片子却熄火不接招了。薛稷藏抓在她肩上的手不由得和眉头一起发力,看她吃痛抿唇又下不去手,把她往后一推甩开,扭头就走。
薛公子何曾如此心塞过,一腔邪火无处发泄,越想越闷,走到厨房门口,终究是心有不甘,定住脚快步回头,怒气冲冲掐住她的下颌冲着她的双唇不由分说咬了下去。
上回那才是亲吻,这次分明就是撕咬。他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困在柜子前,密不透风地啃噬吮吸,掠走她的空气,扼住她的呼吸。躲无处躲,她脸逐渐涨红,根本透不过气,却也不敢反咬他,唯恐血腥激发他的兽性。
淡淡的血腥气还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她的唇角被咬破了。他是故意的,故意要她疼,弄哭她,他才痛快,他才满意。
她忍无可忍,扬起拳锤他的肩,齿缝间逸出的只言片语带了哭腔,全盘破碎,“你!…你走开!!”
驱赶不走,捶打不动,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放开了她。
冷眼旁观她大口喘息,他探出舌尖舐去她眼角迸出的泪,跟她耳鬓厮磨,“我走?我为什么要走?你凭什么让我走?余米香没机会花的钱你花了,她没住的房子你住了,就这样你还动不动就利用我,那被她折腾出来的毛病你余大夫就得负责治,这几年耽误了多少,你就得给我补回来多少,我都不知道不戴套的滋味那么爽…”
怀里女生肩膀颓然下沉,他的心口紧随之收紧。不行,这不是心软的时候,薛稷藏将她的身子掰正,逼她正视他的眼,继续发狠道,“别想跑,也别跟我耍花样,你怎么来怎么去我清清楚楚,除非这书你不想念了,那你随便~”
威胁她,呵,拿小本本先记下,反正十年不晚。只是眼前比较被动,任余稻香这一汪井水一收再收,架不住薛稷藏这一湾河水铁了心要决堤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