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蜗牛追杀的女人[无限流](19)

作者:莲藕君


她很有钱,但看上去并没有买。

林弱想起蜗牛点餐时最后的话,他说“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那时,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切断了主电话线。

从那开始,就不该有电话能打过来了。

可现在,林弱眼里看着断裂的电话线,耳边听着那一人为她的坚守、赤诚和温柔——这是为她一个人设计的感动。

在什么样的地方,电话线已经断了,却依旧能接到电话呢?

若是她真的将电话敲碎,是不是还可能会碎得不够彻底,让她听到声音呢?

“砰砰砰!”

锤击声还在继续,声音黏腻,像是砸在肉酱上。

每一下都带起粘连,如同春臼一下下敲击出糯米。

夹杂着闷哼和痛喃。

林弱支撑不住跌坐。

恍然间,自睁眼起所发生的一切,那因生死紧张和玄幻际遇而被她忽略的疑问一一闪现。

触碰木板时手指尖莫名的痛意。

——即使是在毛巾、绒毛小熊上用力,也让人难以忽略的、从不属于柔软的不适。

看到血腥时产生的扭曲的幻觉。

虚弱的却浓郁的像是浸泡在血桶中的血气。

——“咳咳咳”。

永远无法看清的蜗牛的脸。

永远无法看清的温警官的脸。

不想要再问的名字。

——“请问你的名字是?”“我姓温。”

无法见面的丈夫。

不能碰触的孩子。

警察局中突然跳出的异能新闻。

——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所说的话。

不是取消就是停航的飞机,永远离不开的城市边界。

——“女士,对不起,航班取消了。”

——“林弱女士,您好,为了能更好的保护您,请您不要离开这座城市。”

所有画面,最终定格在她接起电话时,对面那个严正的声音。

“林弱,不要出门,不要发出声音,你的家里,现在有个杀人犯。”

“我是警察。”

“林弱女士。”

“林弱女士。”

“林弱女士。”

林弱捂住头。

——这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因那传来的折磨而痛苦。

什么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假的!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林弱猛然起身,她无视了窗外那血腥一幕,拿起大门前的开山斧,冲上了楼。

话筒被她留在了岩台上,可那声音却如跗骨之蛆般跟随。

若是之前,只当是心绪震动,如有幻听。

可现在,她只觉得恐怖。

来到二楼,她一脚踢开了最初所在的房门。

举起斧头,向着封住窗户的木板,劈了下去。

木板在开山斧下,轻而易举地碎裂。

外界开始传来风声和嗡鸣声,那颗从不缺席的导弹再次到来了。

但林弱已经不在意了。

她狠命地劈着,木片飞溅。

终于露出了窗后的世界。

第13章

窗后是一面墙。

钢筋水泥浇灌而成的墙,一斧子下去震手的那种。

墙里埋着电线,在靠里的一角,隐出一盏昏暗小灯。

这便是林弱曾以为的路灯的光。

怪不得与出去真正看到的光亮并不相符。

这座房子就是一个伪装,看似给了希望,其实步步都是绝望。

二楼被封死的窗户,从来就不是出口。

而是让她以为找到了出口,最终却又面对生路的是堵死,将她逃生的信念再一次的摧毁。

为什么呢?

导弹袭来的炙热中,林弱开口质问:“你们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会再陪你们玩游戏了。”

“如果要炸死我,就炸死我好了。”

她闭上眼睛。

明明是在等死,可恍然间却像是打通了魔幻的任督二脉一样。

精神沉入,她整个灵魂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

漂浮在正对的马路上,看着这个静止的、油画一样的世界。

房屋被铁丝网包围,二楼被木板封死,与里间交错密封的木板对应,可却是用心铺就、隔着一道墙的两层。

那颗漂亮的、海豚大小的导弹已然临近。

在右上角的天空之上,遮住了月亮,像是一个披红挂蓝的救世超人,燃起照亮周围的火焰红光。

一切是静止的。

油画一般的场景。

导弹停在了小小的爆炸,连呲出来的火花都不再跳动。

门口的两人已然消失不在。

她的灵魂开口,发出与身体共振的呢喃:“到底是你们两个中的哪一个,在骗我?”

“噗!”

利刃入体的声音。

很熟悉。

胸口泛起尖锐的疼痛,林弱透明的灵魂茫然低头。

一把刺刀插入她的心脏。

很熟悉的刀。

她顺着刺刀看去,看到了握刀的人。

是蜗牛。

恍然间,她灵魂归体,视野重又回到二楼那小小的房间。

破碎的木渣碎片、倒在一旁的开山斧、丑陋的墙上昏暗的灯,以及站在那一切之前,在正面给她致命一击的蜗牛。

为什么?

林弱不懂。

时间不再停滞,房屋外导弹瞬间命中。

“轰!”

爆炸与烈火燃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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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

白色的房间中,瘦削苍白、病弱死气的女人躺在床上,输液管中的滴液缓慢滴入她的身体。

她浑身上下全是绑缚带,甚至用上了锁链,蓝色横纹浅白的衣服下,隐见厚厚的快要洇透衣服的血迹。

“铃铃——”

她的手指斑驳,指尖残缺,血肉模糊,偶尔轻微的抖动,像是昏迷中也感受着疼痛的粘连。

她的头上、身上连接着不知名的机器。

“铃铃铃——”

身穿白衣的身影背向她,在另一边看着机器的屏幕。

他的背影,像一个曾身穿警服的人。

“铃铃——”

“百合花好好看哦,一定很配我的气质!”

清秀少女趴在山坡上,她双.腿弯起微微摇晃,在看一本破旧的书。

她指着书上的图片,偏头看过来,仍是那副半新不旧的墨镜,眉间小痣可爱,撒娇似的:“喏,你说,是不是很配我?”

“别碰脏了哦,这书我好不容易得到的。”

“铃铃铃——”

“啊啊……”少女已看不出清秀模样,她嘴唇颤动,状若无意识地叫着,眼窝一片黑红血污,是被人硬生生地挖掉了眼睛!

身上氤氲凝固出一个小血塘,赤.裸的身上伤口深可见骨,紧接着大半个头都被切断。

挂在脖子上,再也没有笑容。

曾被她珍视的书,撕碎落在血塘中,一页带有白色百合图案的碎片,被鲜血浸染成红色。

“铃铃——”

“镜子啊镜子,我是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鱼?”

人鱼泡在脏污的水潭中,鱼尾时不时露出水面,那上面没有漂亮的鳞片,看着像光秃秃的肉条,沾着吸食伤口的水蛭和黄黄绿绿的脏污。

水潭的另一边,是单人怀抱大小的水管,连接着整个小镇的下水道。

他以极其自恋夸张的语气,摸着水潭边一块平整地、勉强找出人影的石头问话。

“当然了,你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最美丽的人鱼。”他换上深沉稳重的语气,回应着自己。

然后,他看过来。

看不清容颜,只记得一双眼睛冰冷至极,仿若这世界再无烟火温暖:“滚。”

“铃铃铃——”

人鱼被钉在地上,肢体弯折,鱼尾翘起挣扎,黑色的血从肌肤、鱼尾中渗透,浸染全身。

他拦住了她挥出的锤子。

他的眼中仍有残存的冰冷,可在看过来时,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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