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蜗牛追杀的女人[无限流](18)
作者:莲藕君
这房子是用来防谁的?奥特曼吗?
接连两下反震,林弱虎口微微开裂,隐有血丝。
她抿唇拿起斧头,来到房门前,她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斧劈。
这一次,她控制了力道。
但那扇看着不起眼的“木门”和不起眼的锁,却根本砸不开。
“砰!”
撞击声从话筒中传来,伴随着温警官的无意识的痛哼。
林弱看过去,只见蜗牛的砍刀穿过温警官的腹部,将他整个人钉在窗上。
窗户上沾染了红色的血滴,流动时如蜿蜒的血泪。
“温警官!”林弱加大力道,不顾手上的伤口,又重重对着门锁劈下。
仿佛对方的受伤让她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手上伤口迸开,疼痛却细密。
就好像不只是虎口受了伤,整只手连带着手指都受伤了一样。
她放下开山斧,遥遥看着那一边战斗的两个人。
不仅眼前这个门被锁了,想必院外的大门也被锁了。
蜗牛的落锁创造了两个独立的空间,彼此能看到,能共享声音,但却无法碰触。
换句话说,她将眼睁睁地看着温警官去死,再一次的。
可与那重溯的五次不同,这一次,她离得如此之近。
这一次,温警官对她的意义,应该已不仅仅是一个警察,一个伙伴,一个拯救者了。
有什么其他的情感掺杂了进来。
“放了他,我花钱买他的命!你要多少?五百万?一千万?一亿?”
她拿着话筒,对着窗户发疯。
她依旧看不清温警官的脸,但也知道那张脸已血肉模糊,每一次被撞到窗户上,都会留下一团模糊的印记。
像是画成一团浆糊的脸谱。
一张张的,布满整个窗户。
蜗牛并不理睬她的话语,也不理睬她拍着窗户的怒意,他压着温警官的脸靠向窗户,几乎是恶意般的挑衅。
“我一向喜欢用刀,干脆利落。”
“但他搅合了我的晚餐,浪费食物的人,不配得到干脆利落。”
“来赌一赌,看是锤子硬,还是他的脑壳硬。”
他从衣兜中拿出一把小锤子,玩笑似的,猛然大力敲向温警官。
林弱瞳孔微震。
这是她之前用过的锤子!
蜗牛竟然要用它杀温警官!
杀人诛心,胸中痛意与燥意驳杂,莫名的,她觉得恶心。
“叮。”
锤子最后轻轻地在温警官的头上敲了一下,恶意的玩弄似的,却在那一瞬间撅住了林弱的呼吸。
她仿佛看到被锤子砸得全是坑、满是血酱般的头,恍然间有点分不清那把锤子的样子。
隐见丝线染血,挂着一点红白的脑子,被用力捅到了眼睛里。
可回神定睛,眼前分明只是把普通的锤子,没有坠着丝线,没有插入谁的眼睛。
林弱猛然转身。
她来到厨房,拉开记忆里的抽屉,那里面原本放锤子的位置是空着的。
看来,蜗牛在出门前,拿走了这里的锤子。
他应该没有循环的记忆,可随意这么一挑,却稳、准、狠。
“接下来,”话筒中传来蜗牛的声音。
林弱转身,就见蜗牛不知何时靠近温警官,隔着窗户与她对视。
他的手中是从温警官衣兜中拿出的手机,沾染着血迹,放在他的耳边:“就不是这么开玩笑了。”
他的声音如恶魔低语,似是对这个虐杀的过程享受无比。
林弱恶心的感觉更重,她压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可手指一点湿润的冲击,她摸摸脸,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落泪了。
眼泪,这和她真不搭。
“啪嗒。”
蜗牛松开手,手机落在地上,他一脚踩上,刺耳尖鸣后,是嘈杂的噪音。
但还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林弱……”
温警官被鲜血蒙住的眼珠贴近玻璃,在那仅有的窄窄空间的余光中,看见了林弱的眼泪。
“……不要看……”嘈杂声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弱无比。
有的字甚至都听不太清。
“我……”温警官似乎鼓足了勇气似的,某种隐秘的情感不再隐藏:“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堪的……样子……”
“砰!”
蜗牛一锤子砸过来,脸上的碎肉伴着血滴飞出,敲碎了蜗牛剩余的话语。
“你——”
林弱想上前,但极力控制脚步的模样,她大声喊着:“喂,混蛋!”
见蜗牛看过来,她轻轻开口,一字一顿,让能够看清她的口型。
“你想看我的反应是吗,做梦去吧!”
她将话筒拿起,朝着岩台猛地一砸!
窗外,蜗牛似乎被刺激到一样,小锤子一下一下疯狂地砸。
不是要砸死这个人,而是要让这个人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温警官一直咬紧牙关,直到后来,他无牙可咬,才会发出几声闷哼。
窗内,林弱背向岩台而坐,狠狠地咬着牙。
她身上的岩台上,话筒完好无损,在嘈杂的“刺啦刺啦”雪花声中,传递着窗外发生的一切。
林弱没有砸碎话筒,她只是不想给那个混蛋满足感。
窗户被血迹模糊,在加上岩板上的厨具电器遮挡,创造了视线盲区。
她在最后及时收力,用毛巾垫了下。
若是往常,这样的肌肉发力破绽会被蜗牛轻而易举地识破,但今晚这个混蛋不会识破。
看不见和看得见,有时候真分不清哪种更让人崩溃。
她其实想过看上一眼,可每当这时候,温警官的声音就会传来。
“别……别……看……”
执念一般无意识的呢喃,成功地阻止了林弱想要转身的心。
她便将精神放在如何脱困上。
房屋封闭,玻璃和大门都砍不破,想要离开额话,难道也要像之前一次一样,在屋子里找到备用的钥匙吗?
而且这个房门是从外面上锁,锁里面这件事真的也很诡异啊。
仿佛就是在防着她出去似的。
但大门和玻璃都加固了,斧子劈不开,那没有玻璃的地方呢?
她想起二楼房间中被木板封得乱七八糟的窗户,只是木板,不是铁板,不是防弹玻璃,用开山斧应该可以劈开的吧?
当机立断,不再耽误,林弱正欲起身,就听到话筒中传来一声痛鸣。
像是忍到极致,被折磨到极致,痛到极致,牙齿破碎,牙床咬烂,却终究到了极限,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意志消磨掉,灵魂磨损掉,只剩下了身体最直接的反应。
他这样的人,也叫痛了。
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也是对他这个人、对他尊严的酷刑。
林弱捂住耳朵。
她不想听,他也不想她听。
不是一个人的折磨,而是两个人的地狱。
她不敢想像,他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眼睛也有些模糊,林弱使劲眨着,压下泪意。
可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什么。
因为有起身动作,身体和视线都偏移,原本一直在盲区的电视侧边就闯入了视野。
那个位置,有一截电话线。
是被人割断的、已经断裂的电话线。
话筒中的声音还在继续,温警官开始叫她的名字,他不再痛呼,似乎她的名字能帮他坚定内心,重新凝聚散开的意志。
这本该是让人感动、甚至是让人心动的事情,可林弱的眼中,只剩下那段断裂的电话线。
切口很漂亮,是用刀熟手做的。
断痕很新鲜,是今晚刚断开的。
在华国的建筑里,一个房屋只会有一个主电话线。
它是所有电话线的源头,连接着所有的电话,才能达成每个话筒拿起都能听到通话的居住环境。
而主电话线,往往在电视后,与电视信号线一同引出。
甚至于,林弱听说,现在有一种叫电脑的发明,可以通过电话线的连接实现拨号上网,但那只有很有钱的人家里才会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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