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童话(91)
作者:姜厌辞
宴之峋在昏黄的仿古灯光中缓慢睁开了眼,轻轻托住她的头,再轻轻放到自己肩膀上。
他的心脏跳得有点快,是这么多天过去依旧难以适应的快,一想起她在日料店里的英勇无畏,整颗心脏都要飞出去了。
这怪不得他,谁让她的光芒这么吸引人。
风起了些,她的碎发不断刮擦着他的脖颈,又酥又麻。
几秒后,他低下了头。
第40章 她他
第二天早上, 宴之峋意外地在点心店门口见到言笑,正和一看着四十来岁的男人说着话,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 他连只字片语都没听清。
那人走之前,言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厚信封, 递了过去, 然后慢悠悠地打着哈切转身。
两个人的视线就此交叉。
在交易现场被抓了个正着, 言笑脸上非但不见一丝慌乱,反而笑眼盈盈,不紧不慢地同他解释:“那人是桐楼的百晓生,没他不知道的隐秘, 我刚才是在跟他买情报。”
“什么情报?”
“一些见不得人的八卦。”
“你买来做什么?”
“防患于未然,以后总有机会用到的。”
她故意不说,宴之峋心里再好奇也没追问下去,穿好外套去了医院。
不久前, 医院刚接到一名产妇, 羊水栓塞, 两声咳嗽后人就没了,经过护士站时, 几名护士还在聊起这事,个个唏嘘不已。
宴之峋想起了重要的一件事,这两个月里, 他一次都没有问过言笑怀言出那会的生活以及她顺产时的情况。
他用吃早饭的时间给言笑发去消息:【生言出的时候,痛不痛?】
言笑还没睡,看到后直接翻了个白眼:【我是铁人吗?你说痛不痛?】
两分钟后, 她才收到回复:【对不起。】
她一愣,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他后面会跟上一句“都怪我精子存活率太高”,万幸他没有,显得这三个简简单单的字诚恳不少。
宴之峋又问:【生产前有没有遇到羊水栓塞的情况?】
言笑没回答:【你问这些到底做什么?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说你也想生了?】
莫名其妙的。
宴之峋也不回答,自顾自往下问:【这几年你一个人照顾言出是不是很辛苦?】
言笑这下确信了,他今天出门没吃抑制矫情的药。
停顿片刻,她实话实说:【当然,照顾孩子可比工作累多了。不提现在,等你死了,他们还要求你在天之灵保佑他们。】
宴之峋:“……”
言笑:【不过我的目标是,不把言出教育成我俩死后,还要哭天抢地求我们保佑他的人,我要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不依附别人而存在的人。】
话题到这结束了。
宴之峋看了眼时间,正要掐了屏幕,对面发来一条转账消息,数额显示为35.5。
他回了个问号。
言笑解释:【最晚在肯德基花的钱。】
宴之峋荒谬不已,连着发了三条:【我差这点钱?】
【35万也不用你还。】
【我的钱,你都可以花。】
言笑:【得,又开始了。】
宴之峋:【?】他开始什么了?
言笑:【咱俩分手这几年,你是不是去进修了霸总培训班?怎么现在有时候说话又土又霸道的?】
宴之峋撤回了那三条消息,并且摁下收款键。
言笑:【没必要撤回,我早截图了。】
言笑:【还有,我转你钱,没别的意思,是怕你和昨天晚上一样,每日更稳稳Q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加入追更哦又拿请我吃饭的原因威胁我陪你吹冷风。】
宴之峋心跳频率突然加快,心虚的。
他的视线未从屏幕上挪开,结果冤家路窄地撞上了徐承。
对方的架势不像巧合,给人一种请君入瓮的不适感。
宴之峋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打算,准备径直绕过,被他用腿拦下,不怀好意的笑挂在脸上,明知故问地将话题打开:“那小孩是你的吧?”
宴之峋没说话。
徐承兀自笑道:“我记得当初提分手的是言笑吧,没想到她还给你生了一个孩子,这事多少人知道啊,总不可能就我一个知道吧?你爸妈知不知道?不对,你爸妈要是知道言笑当初怀孕了,一定会威胁她把孩子打掉……我要是回申城把这事跟你爸妈说了,言笑,还有你那宝贝儿子会怎么样?”
宴之峋收了手机,抬起头,神色寡淡,“你要钱?”
“你想用钱收买我?”两个人在玻璃里对上视线,徐承好整以暇地抬了下眉,“我开价可不便宜。”
宴之峋嗤了声,“你还不值得我花钱。”
徐承也冷笑,“那你问这什么意思?”
宴之峋淡声说:“为了验证你这人是不是跟我料想的一样廉价。”
徐承表情略僵,“你就一点都不怕?”
“我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需要害怕?”
话说到这份上,徐承还是认定他在强颜欢笑,实则心虚得厉害。
“你爸要是知道,你这辈子大概率只能烂死在桐楼这地方了。”
“那你可以去让他知道。”
宴之峋重新拿起手机,“要回申城?行,我这就帮你订张商务座,身份证多少?”
徐承被噎了下。
宴之峋只给了徐承半分钟时间开口,见他一直沉默,干干脆脆地转身走了,回到科室不久,被许国雄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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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宴之峋发完那几条消息后,言笑回四楼补了一小时的觉,醒来后去了趟书店,回来时接近中午。
听见言文秀和高叔在一楼交谈,聊淮县今早发生的隧道坍塌事件。
“听说现在还在救援,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了。”
“这事小宴应该知道,我到时候打电话问问。”
言笑脚步一顿,站在地板收口处的口条上隔着一段距离问:“他怎么知道?”
言文秀扭头,“你不在的时候,他回来了趟,说是要去淮县医疗支援,怎么他没跟你说啊?”
言笑没回答,先去问一旁玩积木的言出,“乖宝,狗蛋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他要去别的地方待几天再回来?”
言出头也不抬地答道:“狗蛋说这几天都不能和出出一起玩了,不过他会给出出带玩具回来。”
言文秀了然,拱火似的来了句:“看来就没告诉你一个人。”
“是没告诉。”言笑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掀开塑料门帘的同时,脸色变了。
以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无论去哪都会跟她报备行程,当然他也会要求她事无巨细地分享她的安排。
言笑当时很不情愿,他这种行为在她看来压迫感太强,让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私人空间都被占据,密不透风地挤压着她正常的呼吸节奏。
现在他俩什么关系都没了,她反倒开始不习惯他一声不吭离开的做派。
人,好像都有点病,且,爱犯贱。
言笑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给李芮彤发了份文件,备注:【这是我写好的剧本,后期有什么要修改的细节再敲我】
写的是短剧剧本。
两天前接到李芮彤委托那会,言笑相当诧异,“你们星昭什么时候开始搞短剧业务了?”
“也不算是我们星昭的业务,这剧本是给Sunday工作室用的,至于这工作室,是老板小儿子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