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濯雪(74)
作者:今稚
“真真?”晏启山愣了下,随即红了眼眶,一个健步冲过去抱起她,“哪里摔疼了?三哥给你揉揉……”
傅真眼泪唰唰地落下,拉着他的手按在胸口,哭着说:“这里疼。”
“对不起。”晏启山把她抱在怀里,边往休息室走,边跟她道歉,“可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傅真不肯见他,躲到被子里狂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晏启山急红了眼,心一阵一阵地揪着,在旁边不住地抚摸她头发:“真真,别闷着自己,有气往三哥身上出,三哥任打任骂好不好?”
傅真仿佛和外界断联了似的,蒙着头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在沉默中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晏启山怕她憋气,掀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潸然泪下:“三哥对不起你,你别哭了,你要什么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办……”
和傅真在一起之前他从没哄过人,如今情急之下想得到的只有这个办法。
傅真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伸手摸摸他清癯的脸庞,狠狠心说:“我要分手……”
再爱他,她也无法接受和别人分享他。与其将来惨淡收场,不如现在体面结束。
晏启山收拢臂弯,失声打断她:“我不同意!傅真,除非我死,否则我不同意你离开我。”
“那我也要去中国会吃饭。”她想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黑魔法,谈个事情居然能出事。
晏启山吓得心头一颤,含泪抱着她劝到:“就一四合院,还不如我们自己家,真真我们不去那里,去跑马地吃饭看赛马好不好?那里晚上很热闹,现场还有DJ和歌手。”
傅真瞬间杭州酒吧那个三点式女DJ,抽噎了下:“你在那里也有相熟的DJ吗?”
晏启山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哪个DJ,只好补救到:“没有,我怎么可能和DJ相熟,我只是想带你过去吃个饭散散心。”
傅真没再说话,听着雨声长久地沉默着。
晏启山一直紧张地守着她,叫人送了瓶甜的热牛奶过来,低三下四地劝她:“喝点热的好不好?这样胃会舒服点。”
傅真摇摇头,强撑着,气若游丝地问:“看完赛马后,你打算怎么办?”
晏启山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手背和指尖,征求意见似的说到:“我想和你去新西兰注册结婚,我有些朋友和同学在那里,可以作为见证。”
就算暂时得不到家里的认可、会被采取措施强烈反对,也还是想娶她,想办一场正经的婚礼吗?
虽然没有和他其他家人打过交代,但通过他妈妈的态度管中窥豹也可见一斑。
傅真异常冷静,心里没有丝毫欣喜之情,反而有些害怕——这一场红尘醉梦,真的耐得住失去一切的考验?
屋外凄风苦雨,秋意萧索,窗前雨打玻璃,零丁不成句。
傅真抽回手,低声反问他:“三哥,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怎么办?我们以后怎么办?而且,我还只是一个学生,要不我们还是……”
“所以,”晏启山眼里全是泪,说话声音止不住地抖,“你不爱我了,你就是要分手。”
“是,”傅真低着头,右手食指指甲死死地掐着左手掌侧的软肉,心里一阵阵钝痛,“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各方面相差太多,还不如各种海阔天空……”
晏启山简直不敢相信,满脸哀痛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三哥,我们好聚好散吧……”说出这几个字,傅真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整个人都在颤抖。
然而,不等她说完,晏启山一把抓起她手腕,按在心脏的位置上,表情癫狂又痛苦:“那你还不如直接往这里捅上一刀。”
傅真慌忙抱住他臂膀,哭着说:“我会把你给我的都还给你……”这样我们就算是清清白白地谈了一场真正的恋爱。
听到这话,晏启山一下子就疯了似的,沉着脸一把推到她,凭借体形优势死死地压制住她,单手攫住她细弱的脖颈,薄唇贴着她耳垂、脸颊、锁骨凶狠地啃咬、亲吻,强行撬开她柔软的红唇,夺走她的呼吸……
傅真手抵着他胸膛却根本推不开,反而被亲得几乎窒息。
晏启山脸色很冷,一副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架势,傅只好真放弃抵抗,任由他发泄。
但,直到晏启山霸道地骑上来肆意妄为,傅真才终于反应过来,方才的强吻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恐怕她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出不了门。
傅真望着忽然变得十分陌生的男人,捂着脸委屈得哭了出来:“晏启山,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你能不能别欺负我了?”
傅真觉得他真是疯了。而她也快被他弄疯了。
晏启山表情桀骜,动作阴鸷狠戾,闻言立即变本加厉把她欺负得浑身颤抖,还把她抱到镜子前,逼着她看着自己是如何被欺负得无力招架。
她哭,他反而挑眉得意地说:“你看,你很享受这种欺负不是吗?”
她想逃走,但他死死地搂着她,俯在她耳畔粗'喘着呓语:“傅真,我们彼此相爱,灵'肉契合,就该天天待一块儿寻欢作乐、醉生梦死……”
“……”
她很疼,但并不怪晏启山。她只觉得他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情绪很不对。
不知过去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想起阿丽曾经的告诫——
“他是真的爱你,你别把他逼疯了”
这句话当时她其实没太明白,如今才刻骨铭心地体会到,原来这种“疯”,是不疯魔不成活的意思。
可是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第56章
夜雨如注如倾, 铺天盖地,潮气弥漫。
傅真和北京的霓虹一同浸透秋天的寒意,在凌晨时分发起了低烧。
晏启山搂着她彻夜未眠, 发现得早,在她软绵绵的拳打脚踢中, 一件一件帮她穿好内衣外套。
入住干部病房后, 医生扶了扶老花镜, 严肃地告诫:“流过产要好好休养, 不要太贪玩。”
送走医生后,晏启山给她换了退热贴, 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脸,敷手心脚心。
傅真输着液,脸色绯红, 缩在被子里小猫儿似的虚弱,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以前她有个头疼脑热是很依赖他的。
晏启山心疼不已, 脱去外套, 上前将她密不透风地搂在怀里。
“他们送了雪梨狮子头过来。按照你的口味,秋月梨俏皮去核,酿肥四瘦六五花肉配马蹄丁做的馅, 调料只有盐和葱姜水白葡萄酒白胡椒粉, 味道特别清淡新鲜, 要不你躺着, 我喂你吃一点垫垫肚子?”
晏启山温柔瓷沉, 娓娓道来, 若按照以往, 傅真早就抱着他的腰哭唧唧喊难受了。
可现在……
一想到昨晚他强行骑上来横冲直撞时,那凌厉恣睢、充满侵略的眼神和动作……
傅真还是觉得很委屈, 默默闭上眼睛不理人。
晏启山亲吻她的脸颊、脖颈、头发……不停地哄她:“是我的错,你别气着自己,先起来吃饭好不好?吃饱了三哥任你撒气,你想怎样都可以……”
熟悉柔情和温度令她不由自主地迷糊,“我要分手”在嘴边转了又转,最终没舍得说出来。
昨晚晏红着眼眶启山疯成那样,她也不好受。
她不是不爱他,只是他和别的女人……她心里疼得要死,一时半会儿实在过不去那一关……
傅真睁开眼睛看向他,态度明显软了下来。
晏启山试了试她额温,趁机把床摇高,端着保温汤罐温柔地问:“很香的,要不要尝一口?”
想到他也饿着肚子,傅真坐起来说:“我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