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濯雪(73)
作者:今稚
休息室位置超级隐秘,连外面都做了隔音软包。
推开门后,晏启山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面容有些憔悴,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傅真走过去,扑进他怀里:“三哥。”
“嗯。”晏启山应了声,闭着眼睛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陪我睡一会儿吧。”
劳累过度最容易眼睛酸,腿酸,肩背酸。傅真伸手轻轻帮他搓脸刮眼圈儿:“你躺好,我给你按一按。”
晏启山听话地抱着他躺好,就是手劲有点大,几乎把她嵌入怀中。
傅真推不开他,只好趴在他耳边碎碎念,“你都不嫌我重?你这样我怎么给你按摩?”
晏启山起初还挺一本正经的:“你也累了一天,不用按。躺着好好休息。”
但傅真不放弃不抛弃,没有条件努力创造条件也要按,一不小心,膝盖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
晏启山嗓音瓷沉地“唔”了声,皱起眉头抓着她大腿根威胁到:“你再乱动,我现在就起来给你来个体内桑拿。”
傅真眨眨眼睛,无所畏惧:“我反正躺着享受就好,一点也累不着,倒是三哥你吃得消吗?”
晏启山睁开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她:“你这是在挑衅。”
“我明明是爱你,关心你。”傅真笑着轻轻抚上他瘦削的脸庞,忽然鼻子一酸。
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其他女人,她有过无数种猜疑,可是只要看着他,她就没法不爱他。
看着傅真妩媚可怜的模样,他骨子里的野性被唤醒:“真真,我也爱你。直到我死。”
晏启山真的很了解她,三两下就将她变作一滩随波荡漾的春水。
“三哥……我……我爱你……”傅真满脸绯红,觉得自己像一棵疾风骤雨里招摇的野花,淋得湿透,却快乐得发疯。
窗外好像真的在下大雨,橘光温柔摇曳的休息室里,清脆瓷沉的水声响个不停。
在激昂热烈的碰撞中,他忧郁的灰色眼眸中仿
佛装着个灰色的世界,漫天大雪周而复始。
耳畔是他轻声的呢喃:“老婆,我爱你。”
傅真一时感极,泪流满面,手指穿过他的发间,无措地抱紧他:“我也爱你,老公。”
不知从何时起,晏启山总是老婆、老婆地喊她,但她只有喊过这么一句老公。
她知道外面有人。休息室的门是她特意留条缝没锁死的。
沈繁樱本想来碰碰运气,不曾想站在外面,刚好目睹自己爱着追逐着的男人,搂着他心爱的“金丝雀”,花样百出地讨好她、取悦她——他们是那样的相爱。
转身离开前,沈繁樱掐断指甲,在心里恨恨地说:“傅真,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和他早就做过了。中秋节那晚,在周阿姨的帮助下,他喝了加料的烈酒,把我当成你……那感觉真令人难忘。清醒过来后他很害怕被你知道这件事,可是没用,我有录视频。我是不会放弃得到他的……”
傅真确实不知道这些。晏启山没完没了地要她,直到下半夜她才得以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等傅真睡熟后,晏启山披着睡袍,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行政办公室亮着幽暗的光,发送完用来威胁的视频,沈繁樱胸有成竹地把玩着手机。
听到动静后,头也不回,欣喜又失落地说了句:“你果然来了。”
晏启山压低声音,满脸怒容地警告她:“沈繁樱,之前的事我认栽,你尽管开价。但你要是伤害傅真,后果你自己知道。”
沈繁樱虽然爱慕他,但也很怕他。
他只对傅真和颜悦色百般温存,在别人面前向来冷若冰霜,杀伐决断。
有那么一瞬,沈繁樱确实退缩了。但想到少女时期就萌芽的爱意,想到摇摇欲坠的父亲,只会哭的母亲,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我也没说要伤害她,你家里不会同意你娶她的。只要你和我结婚,你和她怎样我不管。”
晏启山勾起嘴角讽刺地冷笑了声:“你做梦。回去告诉我妈,别以为我上过你,就会被迫娶了你。”
傅真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外,只觉得天旋地转,五雷轰顶……
第55章
窗外雨依旧下着, 淅沥作响的雨声回响在走廊上,显得夜色格外寂静。
听到那样“劲爆”的谈话,傅真胃疼得只能佝偻弯腰蹲在地上, 只要一闭眼睛,脑海里就控制不住地浮现三哥搂着别的女人欲生欲死的幻象。
阿里说的对, 他们那个圈子爱和性随处可得, 只有关乎前途和利益的关系才稳定。
她和晏启山最好的结局就是谁也别动真感情, 一个得到钱, 一个尝到色。
其实07年底被暴雪困在杭州街头那晚,她去孤山路楼外楼找他的路上, 曾无数次提醒过自己,不要爱他,不能爱他。只是最终事与愿违, 她没能抵挡住他的温存和回护。
或许从晏启山在车上撩拨她亲吻她时,从每一个深夜他克制地亲吻她取悦她时, 从小别重逢他疯狂占有她时, 她就一步一步沦陷了。
最令她难过的,不只是他和别人发生了关系,而是直到此时此刻, 她依然无法自拔地爱着他, 甚至后悔没有留住那个孩子。
傅真心如刀割, 抱膝蹲在地上, 将脸埋在臂弯里无声地痛哭。她现在该怎么办呢?是该“打个分手炮潇洒说再见”, 还是默默地忍着假装不知道?
晏启山不知道傅真来了。此刻他完全没了平时温文随和的风度, 犹如一头俊美、矫健但危险十足的金钱豹, 居高临下地散发着致命压迫感:“你想死?”
“想啊。难道你忘了,我已经在你身下死过一回了, ”沈繁樱施施然一笑,踱着猫步逼近他,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中秋节那晚你和我不也干得很爽吗?”
傅真听得浑身冰凉,一阵阵胃绞痛。他为什么刚和别的女人做完,还要回家搂着她继续做那事?他太欺负了人……
晏启山嘲讽地勾起嘴角:“你的谈判资本,就只是这些吗?”
“也是,你骨子里向来清高傲气,自然只会选择和家里博弈。”
沈繁樱瞥了眼门外,脸上挂起笑容,施施然地踱起猫步。
“权力才是男人的荷尔蒙。她和你发生的量子纠缠和能量交换都是基于你的权势。”
“等你从金字塔尖跌落,没了家里几辈子积攒的名利,纸醉金迷浮华幻梦破灭,她还能跟着你吗?”
沈繁樱做过东方台主持人,如今是央音大提琴教授,是那类对人生很有掌控力的女性。
傅真在门外听到这一席话,突然有些无地自容。因为她没法否认,一开始她确实冲着晏启山的权势和金钱。
然而晏启山却笑着说:“不管她是为了什么跟我在一起,我爱她我甘之如饴。发生那样的事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她。”
沈繁樱脸色一变,表情碎裂,动了动嘴皮子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晏启山阴郁地睨她一眼,淡淡地丢下几句话后,漠然转身离去。
“我来就是通知你,
一、带着我妈给你的好处滚出这家店。
二、你自己开个价,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否则我就让慕伯循找你谈。”
听到慕伯循的名字,沈繁樱忍不住颤抖着失声尖叫:“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晏启山语气很冷淡:“这话该我问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陷害我?”
傅真见他马上要走出来了,连忙用力撑着身侧墙壁,试图站起身赶紧跑回去。
然而她胃痛腿麻得针扎一样疼,惊慌中反而“扑通”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