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濯雪(138)
作者:今稚
有的是跟晏启山对窗饮酒,或者在泳池旁小憩说笑,或者干脆是吃下午茶时随手拍的酒店餐厅。
有的是他俩在露天小店里, 喝咖啡吃串吃粉吃烧烤,她脖子上的银链子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有的则是她站在街边, 手里抱着个大大的绿色椰子, 身上穿着那条低胸露背高开叉碎花裙, 小脸热得粉扑扑的, 冲镜头后的晏启山露出狡黠的笑容。
她神情纯真鲜活表情十分灿烂、淘气,但胸前的沟却格外深邃迷人。微微隆起小腹带来迷人的肉感风韵, 像极玛丽莲梦露。
这张照片的尺度,完全突破晏启山能接受的范围,许多人感到意外。
但爱是一种互相妥协。他说他自私, 坚决拒绝被别人窥探她胸前的热辣风景,但最终还是被她缠得投降。
当然, 晏启山的MSN Space, 是傅真拍下的。
那些带着深爱的镜头,展现了千姿百态的晏启山——
他穿着白衬衫在街边吸“黑色猫头鹰”小雪茄,姿态放松慵懒, 侧影利落清俊得电影中人。
他穿着睡袍, 轻拈酒杯, 神情漠然地凝望西贡河, 没有裸露身体, 却性感得难以言喻。
他斯文矜贵地坐在她对面, 一边细嚼慢咽地吃一个三明治, 一边含笑温柔地注视着她。
他站在雪糕店旁的绿树下等她,一半隐匿阴影, 一半沐浴阳光,因为过于出类拔萃而显得他出现那里,是一场纡尊降贵的意外。
有一种风景,就有一千个晏启山。
此外还有一些限制级的照片,没有发出去。
比如,午夜十分,光线昏黄的酒店套房里,傅真拿手机拍下他没穿任何衣服,肌肉流丽,欲念昂扬、雄伟的样子。
她甚至拍了他们缠绵时刻,短兵相接的特写和视频。
起初他抵死不同意。不同意她就不让他继续。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拍,她说,因为爱你,所以觉得这个过程很美,很令人心动,特别想要把每次都记录下来慢慢回味。
被拉着欣赏自己和她疯狂造爱的视频时,晏启山猛然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要命的妖精。
和她在一起后,他不知不觉间变得年轻,恣意,放纵,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或者为她而死。
照片发出去没多久,很快传遍互联网,被封为文艺风圭臬。
彼时国内时尚、文化领域处于拓荒时期,文艺风专属于高知、小资群体,走这个路线的博客,人气和号召力甚至远超经常被毒舌恶评,被偏见看轻的娱乐圈明星。
他俩的学历背景身世,谈吐学识品味,加上传奇的爱情故事,网上其实很多人关注。
这一波越南游记图文,甚至附加了详细的自由行攻略和费用清单,在网上反响强烈——原来出国旅游,其实工薪阶层也完全能负担得起。
通过他俩的博文,很多人由此第一次走出国门,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虽然大家不一定买得起他们的同款服饰,但依然可以由此浸淫、熏陶出更好的生活品味。
因为反响强烈,风评很好,好几家周刊、画报第一时间打越洋电话预约访谈,或者请求授权使用相片和博客里的文字。
傅真欣然同意,拉着晏启山接受了电话和MSN专访。
在介绍身份时,她介绍自己是北大艺院学生,艺术策展人,编剧和文艺博主,目前正在筹备自己的服装品牌,将来有可能去留学。
她特别提了要求,希望对方不要强调自己是“晏太太”。
晏启山倒是实诚,让对方写自己是傅真的先生,家里做小生意的,已经年过而立,很激动很幸运能娶到心爱的女人,并缔结爱情果实。
撰稿编辑问的都是很平实的问题,人生理想,事业现状,如何相遇相知并走到一起,将来对人生有什么打算等。
傅真笑了几声,半开玩笑说:“我们因为昆曲和南方雪灾结缘,彼此兴趣相投,身体契合,各方面需求离不开对方,所以就直接住到一起了。现在事业都还算稳步发展,人生理想就是有钱有闲有他陪着,将来打算和他生一串小孩,吃穷他。”
晏启山则说,自己觊觎她很久,终于等到她自投罗网,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变成她的男朋友,并升级才成老公和娃他爸。目前的生活已经幸福,物质、精神和生理上的需求都很满足,只希望将来太太和小朋友能一直过得富足安康。
另外,傅真还在访谈中详细介绍了尘与雪美术馆,她写过的舞剧,音乐台广播节目,以及还没拍摄出来的文艺片项目,和手头正在打磨的舞剧《长恨歌》,还特意换上自己织的马海毛吊带裙,自己做的小吊带,拍了照片发出去。
这次访谈后来被写成了纪实文学的风格,因为他们并不避讳物质和性在爱情和婚姻里的作用,再次引来大量的探究和关注,其中夹杂着不少争议和贬低。
但他俩都觉得,情侣在一起,就是会有性,而且性很重要,没什么还谈性色变的。
西贡下雨的夜晚,傅真兴致勃勃地拉着晏启山,一人一只耳机,欣赏之前情到浓时拍摄的“山珍海味”私房动作片。
看着视频里的难舍难分、缠绵悱恻的饮食男女,晏启山心里升腾起无限温柔,情不自禁地摁着她法式热吻:“真真,我爱你。”
傅真手脚并用,默契地抱住他,笑说:“每次你说这句话,就是想做坏事了。”
翌日,傅真一夜劳累,困得起不来,表示自己要睡到下午再说。
晏启山给她点了送餐服务,让她吃完接着好好休息,并说:“哥哥要出去见个老朋友。”
他向来朋友多,傅真没有在意,只让他回来时,记得带街边的法式三明治和串串。
晏启山满口答应,“行,不论发生什么事,哥哥一定及时给你送过来。”
傅真大概睡到十点半时,逐渐清醒过来。起床泡了杯热咖啡,坐在床边吃早上送过来的牛肉米粉卷和牛肉腌萝卜法棍。
吃完后她就不想睡了,想出去玩,吃点热乎的。
可她打晏启山电话,连续几次都是忙音,或者干脆没人接。
这实在太不正常了。她的电话三哥从来都是秒接的。傅真心里有些不安,匆匆洗漱换衣服下楼去找他。
然而,咖啡厅、餐厅都找了一遍,压根没有他的身影。
和她争论过西贡胡志明之辨的前台小姐,很友好地问她:“你是在找你先生吗?他出去了,和一个身高胖瘦和他差不多的男人,去河边走走。”
傅真点点头,“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前台小姐回忆了一下,“很帅。好像是姓季。”
他去见季庭宗?联想到他之前经常说不吉利的话,傅真吓得汗毛倒竖,脸色大变,匆匆了说了声谢谢,立刻拔腿往外跑。
可她不知道晏启山在河的哪一处,只能一边打电话,一边沿着河岸漫无目的地大海捞针。
找来找去,她就给找哭了,一边掉眼泪,一边给他发短信:【哥哥,你人在哪里?你赶紧回来,别吓着我和小朋友。】
然而,消息发出去后,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傅真一路哭,心里非常后悔赖床,如果不赖床,三哥肯定就没机会单独出去了。
失魂落魄地走到某家店门口,里面忽然快步冲出来一个人,扬声拦住她:“傅小姐,请跟我来。”
傅真一愣,抬眸看去,“你是?”
拦住她的是个两鬓刷白的男士,伸手向她出示了工作证,“我姓林,是耀莱聘请的独立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