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孩子被迫挣脱自己的世界，把凝视天空的视线投到人类的身上。

[我不在意。]

他没有开口，但是知道乱步能听到。

乱步听到也不会理，他的倔强让悟都难以理解。

乱步说，虽然那些人不会听见，他说那些人都会付出“开玩笑”的代价。

白发少年在思考，是否哭一下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轻飘飘的，好像云在托他。安静的暖意包围他。

又有树根从地底钻出，缠绕他的脚踝，坚定地拽住灵魂几乎飞走的江户川悟。

[我不在意。]

不要跟着我。

不要触碰我。

不然他就会低下头，不再看天空，而是看向身后的人。

【我在意。】

被人拉入人间。

……

江户川悟离开横滨以后，便开始接触咒力与咒术。

毫不夸张的说，他上手很快，眼睛的特性让他被动去知晓万物，也可以让他主动了解想要的事物。

不过，知晓和运用差别很大，像他和哥哥，他常常能比哥哥更早注意到事物的细节，却不能跟哥哥一样将毫无关系的细枝末节贯通始末、得出事情的起因经过。

所以，他才称呼自己是废物。

不能运用才能就是在浪费，这不是废物，那什么人能算是？

不过，关于咒力控制，他还算有些自信，可惜这自信着实短暂，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感受到咒力量的减少。

咒力量与体质和灵魂有关，是个完全看天赋的能力。

他慢慢减少使用咒力，顺便开始调查户籍中提到的那所孤儿院。

不存在。

根本没有那所孤儿院，也就是说，是造假。

除了自己和五条悟有关这条线索，其他路子都断了。

而五条悟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离大谱。

那时，逐渐控制不住太多咒灵的他遇见了真人。

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他直接把自己投进高专；如果五条悟要杀了他，他的退路之一就是自己的那些不被管控的咒灵宠物。

现在。

“摩西摩西——”他打电话给虎杖悠仁。

他突发奇想，要是真人和两面宿傩遇见了会怎样？

真人说：“人类的灵魂里有着奇妙传承，总能在逆境中生存并成长。”

就他和虎杖相处时了解到的宿傩，应该是超有领地意识的咒灵。

真人这种侵入领地的术式类型，能不能和两面宿傩相处好呢？

真希望自称是人类的真人，也有灵魂中的奇妙传承。

……

“江户川悟？你的弟弟？你要我保护他？”那人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拍着腿，前仰后合地笑。

“又和你没血缘关系，你管他去死。”

江户川乱步认真地点头又摇头。

“我要杀他。”

“啊？”

“同时，我也要救他。”

第22章 【二十二】咒术师

虎杖接到电话，悟把联系不上七海前辈这件事和分析案件得出的犯人地址告诉他和监督，希望让伊地知监督联系高级的咒术师来协助。

虎杖悠仁跑来见江户川悟，当他以五十米三秒的速度冲向悟时，就像龙卷风要撞人。

他落地，刹车扬起的尘土飞出去三尺多。

“嘿！伊地知先生已经去叫人过来帮忙了！”

悟指着身后的下水道，对虎杖说，里面有打斗声。

虎杖鼓起大拇指：“那我先进去，麻烦你在这等伊地知监督和支援的咒术师。”

江户川悟乖巧点头，等虎杖进去后，在便利店买了饮料，放在街道的拐角，然后换条下水道进去。

反正虎杖不知道，就相当于他没有进去。

“嘛……”他摸着袖子里的咒灵，“真期待真人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呀！”

通道时不时耸动，落下薄薄的灰尘。

[啊，真讨厌。气味也很糟糕。]

江户川悟爬上消防梯，走到高处观看战况。

不远处，黑色衣服的人藏在黑色里。是和咒灵合作的那个诅咒师。

也是，真人毕竟是他的合作者，搞事总要一起嘛。

真是幸运。

丢点礼物给他~

小悟掏出窃听器、定位器、荧光标记、追踪器、针孔摄像头等三十多种礼物，再掏出几只低级咒灵，让咒灵把这些礼物从各个方向送给诅咒师。

诅咒师若有所感：“谁？！”

只见几只低级咒灵颤颤巍巍地飞在空中。他随手灭掉以后，翻查自己的衣物，果然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诅咒师一一摘掉以后，慢悠悠地说：“都是合作者了，这样的试探就太没意思了吧？”

“对吧，江户川悟。”

“有意思的、有意思的！我还不信任你呢~”小悟探头，白色的头发从卫衣兜帽里滑出来。

这个男人身上有腐烂和厚重的气息，像恶劣的酒历经时光的酝酿凝出昂贵的废品。

诅咒师笑了笑，移开身体，示意悟和他站在一起：“这里观看的视角最好。”

你跟六眼谈视角？

江户川悟往旁边一站。

[……确实看的更清楚。]

他和死人都没有在说话了，安静地观看底下战况。

虎杖和七海打配合，连击一套又一套，把真人打得没法还手，场面一度十分马赛克。

“你觉得谁会赢？”诅咒师忽然问，他的声线很特殊，话梢有类似琴的共振，非常悦耳动听。

“打赌吗？”江户川悟从口袋里翻出赌博坐庄用的仓纸，“赌什么？”

诅咒师吐槽：“怎么说赌博也是犯罪哦。”

你们不是也在犯罪吗？凭什么瞧不起赌博？江户川悟心里一阵无语。

战局似乎已经明朗，真人行动被七海建人限制，而术式被虎杖悠仁天克。

“赌——就赌个大的。赢家可以得到输家一个不可以拒绝的要求，怎么样？”诅咒师指向真人，“真人会赢。”

下一秒，真人展开领域。

“啊嘞，作弊哦，我也想选可爱的真人酱呢~”悟低头看向在领域外敲敲打打的虎杖同学。

虎杖悠仁，两面宿傩的容器。

之前窃听到的情报是，诅咒师与咒灵希望把两面宿傩拉入他们的阵营。

“那我就赌咒术师不会输吧。”

“这种话术应该也算作弊。”

悟眯着眼，非常随意地扫过诅咒师的头顶，先前被咒杀的咒灵消失后，咒灵体内的荧光标记正缓缓落下，像雪花铺满诅咒师的头顶。

当然只有特殊的紫外线光下才会散发荧光。他能看见是因为“六眼”的特殊。

[希望能顺利找到你老巢。]

另一边，虎杖跃上高处，自上而下使出迳庭拳炸开领域。

在场所有人，包括咒灵真人，同时都愣住。

从外面砸开领域？

虽然封闭型领域专注于“闭合”，疏忽了对外部攻击的抵抗性，但是能破开，至少也要有挖掘机的力度吧？

“牛批……”

悟看着虎杖喷血的手，心都在疼。

不过，想想学校同学的日常训练，每天都在与panda学长玩飞天的钉崎和每天都伤痕累累但不留疤的伏黑惠……

好像也不是很严重？

“不去救吗？”

诅咒师眨了眨眼睛，表面平静无波，但悟注意到他缝合线处有细微的水痕。

急得脑髓积液都出来啦？

江户川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个诅咒师，不过看他倒霉自己能高兴，讨厌就讨厌喽~

真人跌落出来，半身血淋淋的，悟看都不想看。

对不起，沾了血的小可爱就不可爱了。

要他救，他选择拒绝。

眼看虎杖要补刀，诅咒师终于出手。他比出手势，悟看见他念了几个字，然后地底有什么钻出，旋出一片粉尘，掩护真人逃走。

[又是灰尘……]

“那么告辞。”诅咒师嘴角扬起三十度，礼貌道别。

而江户川悟只把视线投在底下负伤严重的虎杖和七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