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唯(69)
作者:宝胭
徐昱之自觉到身后帮她擦拭湿发,不知道林有麦是不是生气了,也不知道林有麦是不是生刚才那件事的气。他擦着她的长发,小声说:“有麦,徐易安现在还会来找你吗?”
林有麦塞了一枚小番茄进嘴,盯着电视,不耐烦道:“你管那么多干嘛?”
他怀疑是徐易安蛊惑了林有麦,徐易安这些年不知道着了什么歪门邪道,和以前的样子完全不同了。只有男人才能看穿男人的把戏,林有麦不过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女孩,怎么会知道男人的险恶?她一定是被徐易安的假象所蒙骗了。
想来徐易安平常肯定没少在林有麦身边吹枕边风。
徐昱之冷静下来,说:“有麦,聚众淫.乱是违法的。你想要什么样的体验我都可以为你去学,但是......”他顿了一下,“有麦,你别太相信徐易安,我是他的亲哥哥,我最了解他的为人,他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林有麦猛地把手里的玻璃水果盘往地上一掷,玻璃碎成一滩,小番茄滚得遍地都是。她踩着沙发站起来,回头揪住徐昱之的头发摁在沙发上,一只脚踏在他的脸上,冲着他的脸叫嚣:“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育我了?你现在就去报警,说我聚众淫.乱,去啊,死贱货。”
徐昱之的脸被踩扁,动弹不得,心跟着水果盘一起碎了一地,眼泪不停掉落,他没说话,哽咽了一下,终于开口:“有麦,你喜欢的人......其实一直都是徐易安吧,从小你就喜欢他,既然喜欢他,为什么又要和我在一起呢?”
他不想说出这种话,事到如今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一直以来,他都自我催眠,认为徐易安是自己的替身,至少在中学时代,他们都是这么做的。但其实,徐昱之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才是弟弟的影子。在青春期的阶段里,他是林有麦迂回的策略,是林有麦用来接近徐易安的工具。
过去那些年,徐昱之暗自庆幸过,庆幸他弟弟的木讷,徐易安的木讷推远了林有麦,把她推到了自己身边。如果小时候的徐易安主动一分,林有麦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林有麦不是因为喜欢才和他在一起,从前不是现在更不会是。高中的林有麦之所以选择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能够近距离地观察他的弟弟,她的猎物一直是徐易安,林有麦对徐易安拥有着无限好奇,像是猎手对自我的一次挑战。
她对她没有过好奇,好奇是爱的开始,好奇催生探索,探索诞下同情,同情是喜欢的另一种表现。所以她对他没有爱,也没有喜欢。
徐昱之眼泪流得更狠,止不住哭泣起来。
“你说得对,”林有麦用脚把他踢开,免得沙发被眼泪沾染,她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那就分手吧。”
电视上正播着他常驻的那档综艺,荧幕里的徐昱之扮相帅气,谈吐幽默。荧幕外的徐昱之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他抬起泪眼,深深望向林有麦,她正在看电视,甚至跟着嘉宾一起笑,没有关注他。
他站起来把地上的那片狼藉收拾好,又走到林有麦边上:“有麦,如果你要分手,我不会强行挽留,我尊重你的想法。”
林有麦抖着肩在笑,扫他一眼,“那你还不快滚。”
他吸吸鼻子,眼泪又要流下来,极力克制着说:“只是有麦,徐易安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对付,你要和我分手没关系,但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你再认真想一想。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说,我妈葬礼那天,我爸是被徐易安捅进医院的。他的心理一直不健康,从小就有自毁倾向,是个很危险的人,我不希望你受伤。”
林有麦懒洋洋地抬起眼看他:“大哥,你要滚就滚快点,站在这念什么悼词呢?你们家谁捅了谁谁又死了我不关心,谁要自残要怎样干我屁事啊,烦不烦?”
徐昱之抿紧唇,走之前又说:“有麦,如果你需要我,我还是会回来的。”
“你赶紧去死吧。”
徐昱之刚打开门,就在门外看见一位老熟人。徐易安站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这个介入他人感情的小三,嗅到味儿就赶来耀武扬威了。他把门关上,双目猩红,皮笑肉不笑道:“徐易安,你来得真是时候。”
徐易安并不理会他话里的含沙射影,只是淡淡地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我来给有麦送夜宵。”
徐昱之与他擦肩,低声警告:“收收你的疯病,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如果你敢伤害林有麦,我不会放过你的。”
徐易安不怒反笑,他好无辜地耸肩,“你是在说我吗?”
“呵呵,少得意,林有麦只是拿你当保姆而已。说得再难听点,你就是一个趁着别人男友出差爬上床的小三,林有麦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你的结局不会比我好太多。”他被嫉妒烧光了理智,直勾勾盯着徐易安。
“太好了,我就喜欢当保姆,我就爱给林有麦当保姆,”徐易安咧嘴笑,不把他的话当作一种攻击,反倒自豪起来,他拍拍徐昱之的肩膀,安慰,“徐昱之,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你连保姆都算不上,又是什么呢?”
说完这些,徐易安绕过他,滴滴几下把门打开了,回头正好撞见徐昱之不甘的眼神,他又笑,徐昱之终于知道林有麦以前为什么讨厌徐易安的梨涡了,实在很欠揍,“别看了,门锁密码是林有麦亲口告诉我的。”
徐易安说完把门关上,不给他回嘴的机会。
“有完没完了,还敢滚回来。”
林有麦不耐烦地咆哮,徐易安拎着夜宵笑吟吟地走上来,“有麦,是我。”
林有麦扫他一眼,“有什么差别吗,你哥刚走你就来,你们是黑白无常吗,只能晚上出来活动。”
“对不起。我怕你饿了,所以给你带了份夜宵。”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林有麦探头看了眼,嘀咕:“再搞这些牛吃的过来,我真的会砍死你......”
徐易安打开,是一份麻辣烫,“这是新开的一家,评分很高,我排队了三个小时才排到,它家只能堂食,不能外卖。”
“你可真闲,”林有麦接过他递来的勺筷,“我和你哥分手了,你知道你哥说了什么吗?”
她吹了吹,往嘴里塞了一颗丸子,揭晓答案:“他说我喜欢你,噗——”林有麦说着忍俊不禁,差点呛到,徐易安赶紧帮她顺顺背,又送了张纸过去。
他望着她,等待着接下来羞辱自己的话。
林有麦擦擦嘴,看着他,“但他没有说错。”
徐易安失去了反应,眼睛都忘了眨,四周一下变得很安静。
“这个蠢货,被我骗了那么多年才知道,”她又哼哼一笑,见徐易安一动不动,她推他一把,“你有病啊?”
这么一推,他的眼泪掉下一滴,好半晌眼里才聚焦,声线颤抖:“有麦,你说什么?”
林有麦边吃边用很平淡地口吻说:“耳背就去治。”
他忽然扑通一声从凳子上跪下来,痛哭,“有麦,求求你再说一遍。”林有麦冷声警告:“再发癫就给我滚出去。”
徐易安立马收住哭声,从地上起来,重新坐在凳子上,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浑身都在抖,眼泪劈里啪啦地往下掉。他已经说不出一句人话了。
“把眼泪擦干净,我话还没说完,你是不是找死?”
徐易安颤动着手擦眼泪,眼泪擦完又掉擦完又掉。林有麦往他脑袋上挥了一巴掌过去,这才帮他治好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