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他深陷(4)

作者:雨挽


而陆鸣在看到陈征阳时脸色顿时煞白,眼底红血丝毕现。

何韵也吸了一口冷气,这姑奶奶还真把人叫过来了!可当她视线落在后方被秘书和保镖簇拥着的男人时,她就算职业素养再高,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了。

语气夹杂着明显震惊:“那是……”

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所看到的。

还有谁?

闻妤悠哉地歪了下脑袋,斜斜地睨了一眼。

视线里——

男人缓步走来,身影颀长。面料考究的黑色高定西装垂坠感极佳,雾霾蓝的衬衣上落了一条深蓝色领带,如同太平洋中心地带幽深的海水之蓝。

目光从他工整的温莎结蜿蜒向上,是明显的喉结和线条凌厉的颌骨,唇偏薄,眼神冷淡如经年寒玉,与她对上时,才有了一点温度。

居然,

是谈让。

他来干什么?

闻妤压了下眉尖,递过去的眼神似是在疑惑问询。

但快步走到她面前的却是陈征阳,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姿态谦卑:“闻小姐,谈总说了这事随您处置。”

语毕,他又将眼神转向陆鸣,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陆鸣被吓得腿软,踉跄瘫倒在地。

心知他这次是完了,他没想到,闻妤背后的金主竟是这尊大佛,京圈如今位高权重的那位。

而这位外界传言中京圈最不能惹也最不好攀附的谈总,此刻掠过一众逢迎面孔,定定望向闻妤。

昏沉灯光下,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低压,脸庞冷峻,似冰山寒霜。

下一秒,冰山哗然。

只一句话亲疏分别,倾向明显。

他嗓音有一种洁净冰面的凛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宠:“谁惹你了?”

第03章 借宿

出了会展中心,沪市的夜色早已拉开帷幕。

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里灯光彻夜长明,在暗色笼映下,似星河璀璨。恰如这个城市的别称,不夜城。

闻妤水钻细高跟已经踩上了保姆车,却似想到什么,收回了脚。随后转身提了下裙摆,走向连号车牌的黑色迈巴赫。

看着她单手提裙摇曳生姿的背影,佳佳瞪大眼睛想说什么,被何韵眼神一瞥,就自觉闭嘴了。

闻妤抬手,屈起骨节分明的食指,还未敲,车窗便缓缓降下。

车内光影晦暗,男人靠在椅背上仪态松弛,因是坐着,望向她时头微微仰起,更显得侧脸线条凌厉。

闻妤下巴往后排外侧座位点了一下,毫不客气:“往那边坐。”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不由得通过后视镜暗暗打量这位。他是最近才成为谈总的专职司机,故而没见过闻妤。

只下意识觉得这姑娘胆大包天,竟然敢问这种吩咐的口吻对谈总说话。

然而令他大跌眼镜的是,谈总居然真就这么做了。

谈让仪态好到连换位的动作都优雅自如。

他刚过去坐,闻妤便反客为主地拉开车门,迅速钻了进去,一系列动作熟练到一看就是惯犯。

落座后,她没有半点局促,淡定地理了理裙摆,收拾满意后才开口问:“你怎么都不问清事情来龙去脉,就说随我处置?万一我是仗势欺人呢?”

谈让视线触及她搭落在他一侧西裤上的海蓝色裙摆,镶嵌着的链条式水晶在车内闪着细碎微光。

他唇角无声一抬,淡声说:“当选项里有你的时候,对错还重要吗?”

换言之,偏袒你不需要理由。

闻妤微怔过后,柔嫩白皙的手掌落在了谈让肩上,而后,拍了两下,语气特满意:“要么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义气!”

她话音一转:“不过就算你不来,我今天也绝对把那不长眼的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以后都甭想在娱乐圈混了。”

她说这话时神采飞扬。

既鲜活又富有生命力。

谈让是个很好的听众,附和道:“嗯,他罪有应得。”

估计他连陆鸣是什么罪都不知道。

闻妤恍然有种错觉,两人像是影视作品中的反派,躲在车内,一个幸灾乐祸,一个助纣为虐。

被自己的想法好笑到,她弯着眼睛歪头问他,语气带了点八卦兮兮:“那陈征阳你打算怎么处理?”

那双眼睛格外的亮。

纵使这张脸他看了二十多年,还是轻易被摄住心魄。

感受到胸腔内那颗心脏在雀跃,谈让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回她:“公司无权干涉员工的私生活。”

闻妤眸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对这个回答略显失望。

倒不是她被陆鸣得罪了,就想连坐他背后的人。而是觉得一个包养明星的公司高层,肯定涉及到其他的利益输送。

“不过,对于可能涉及权色交易的高层,公司会予以停职调查。”

谈让偏冷感的声线此刻格外悦耳。

闻妤眼眸中的亮光重新被点燃,带了几分骄矜自夸:“感谢我吧!要不是我,你还查不出公司里有这么一只大老鼠。”

像一个要夸奖的孩子一样。

有时候谈让觉得她很天真,是一种浑然不做作的天真,是一种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天真,即使二十来岁,还会展露出一团孩子气的一面。

这是独属于她的可爱。

所以他没说来沪市此行本就是为了整肃云想科技高层风纪,并且早就查到了陈征阳的端倪。

他只是微微颔首,顺着她的话夸:“嗯,多亏了你。”

果然,身旁的人笑呵呵地弯起了眼睛。

“请客吃饭就不必了。”闻妤大度表示:“让我去你家借宿一晚呗。”

谈家在全国各地都有房产,谈让出差几乎很少选择住酒店。闻家虽然也有,但闻妤前脚住进去,赶明她爸妈就得知道原因。

“不去酒店了?”

“不去。”闻妤很嫌弃:“一想到跟那个傻逼住一家酒店,我就膈应。”

酒店是主办方统一安排的,离会展中心很近,所以陆鸣也是在那家酒店。

现在这个时间点,再换一家酒店再办理入住太折腾了,闻妤索性决定直接去谈让家蹭住。

她眼神里的嫌恶很显而易见,话也说得直白,爱憎分明的。

谈让眼底没来由地泛起笑意,交代着司机开车,转头平静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庞上,说:“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避嫌吗?”

闻妤无语瞪他:“你好啰嗦。”

被人这么说,谈让没生气,反而眼底笑意更浓,嘴角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抿唇压下,又不由自主扬起。

驾驶位的司机听从指令开车,刚起步,余光便不经意透过后视镜看到,他那平时不苟言笑的大老板,此刻表情,好像是在暗爽。

这姑娘到底什么身份!竟让能让大冰山轻易融化。内心虽震惊,但他还是遵从司机的本分,克制住好奇,专心开车。

“从刚学会走路咱俩就在一块玩了。”闻妤不以为然地扯了下唇,长睫忽闪灵动,“二十几年的革命友谊,还用避嫌?”

她语落,脸颊似是微微鼓起。

二十几年,实在不算短。

按照国人平均寿命77岁来算,占据了一生近乎三分之一的时间。

谈让的笑容一寸一寸淡了,在“革命友谊”几个字上反复思味,终是垂下眼眸,深邃中带着微末晦暗。

她究竟是不开窍,还是对他没有感觉?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想过,但从来不敢深究答案。毕竟二十几年太长,长到她仿佛已经成为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以答案只能是前者。

-

车最终停在了沪市一栋有着近百年历史的老洋房前。别墅始建成于1927年,谈家祖上最初是在沪市起家,后来才迁至京市。

这地方其实是谈让已故曾祖父的旧居,现在被称为承安公馆。

闻妤并不是第一次来。

幼时初到这里只觉得一切都好旧,装修也过时,现在才发觉,这是风尘仆仆的历史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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