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他深陷(14)

作者:雨挽


睡衣是她的睡衣。

房间是她的房间。

但,她怎么会出现在麓园?

明明记得昨晚上她和云依依一起喝酒,中途她让司机回去了,然后她喝醉了宿在酒店,再后来的事,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她一直都是这样,醉酒之后就像失忆般,所以她极少喝多,昨晚算是个例外。

闻妤起身,去洗了把脸。

镜子中,水珠划过细腻皮肤,黑亮的眸子里染着茫然。

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为什么该在酒店休息的她,回到麓园。只记得,她喝酒的原因是,谈让昨天回京市而这个消息居然是她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但此刻,她顾不上再纠结这点。

趿拉着拖鞋下了楼。

刘阿姨想给闻妤准备早餐,但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床,也不敢贸然去叫她,只能先将一楼打扫一遍。

正在擦桌子时,看到闻妤从实木踏步板的楼梯下来。

“小姐,你醒了!”

闻妤环视了一圈,问:“刘阿姨,昨天晚上我怎么回来的?”

刘阿姨拿抹布的动作一停,认真想了一番后,才说:“昨天晚上啊,小姐你都醉得不省人事喽!是谈总把你送回来,又把你抱上楼,我煮好醒酒汤,也是谈总亲自给你喂完,他才走嘞。”

送?抱?喂?

这么……精彩吗?

这一系列的动词,让闻妤的细眉慢慢拧在一起。那天离开沪市时,她还决心般的要维持好这段友情,可一醉酒,又不小心缠进了暧昧里。

而且,这还仅仅是刘阿姨看到的。

那在这之前又会是什么样?

闻妤不敢想了,

轻轻揉了下眼梢,在刘阿姨问她中午吃什么时,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薏米粥”。

其实是没什么胃口的,喝那几口粥也像是在应付。应付完,她拨通云依依的视频。

视频接通。

云依依那边的背景看着像是在酒店房间,她也才刚醒,头发有些乱。

“怎么了?妤妤。”

闻妤盯着屏幕里云依依脖子上明显的红痕,挑了下眉问:“别告诉我你房间里现在还有别人?”

“哪能,贺桢早走了。”

“……”

果然,这个女人。

闻妤不是八卦那类人,唇一抿,问她正事:“我昨天晚上怎么没住在酒店?”

那边像是听到笑话般,没忍住笑出声。

云依依笑得歪着脑袋:“你还说……要不是你昨晚喝醉了吵着要回麓园,我用得着给谈总打电话吗?”

“不过你面子是真大。谈总人昨晚要搭专机回沪市,一听你喝醉,直接就过来了。啧啧啧,真爱啊!”

云依依这人就这样,明知道闻妤对这个话题敏感,还偏爱提这个。

怎么说呢,其实在学生时代她就特希望闻妤和谈让在一起,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出来比他们两人更般配的了。

某种意义上说,她算是闻妤和谈让的cp粉头,乐此不疲地撮合两位正主。

不过闻妤没领会她的好意,丢了个眼神过去,说:“少来。”

视频挂断。

闻妤推开那碗没喝几口的粥,只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酸,她去泡了个澡,温热的水包裹着肌肤。

酸感暂得舒缓,可心绪还是止不住地烦。

她从小到大的人生都太过顺风顺水,要说真正让她烦心的事,很少。以前总是为观众抨击她演技而烦恼,现在,她最大的烦恼成了:最好的朋友好像喜欢她,但她又要装作不知道,维持这段友谊。

擦了两下沾着水珠的指尖,闻妤从一旁捞过手机。

犹豫片刻,她还是拨通了谈让的电话。

无论何种时刻,他从不会拒接她的电话,哪怕是真的不方便接听时,他也会在接通后亲口说一句“稍等,我给你回电”。

闻妤从不用纠结打给他的电话得不到回音。

这次也是。

在关于公司管理层调动的会议上,谈让西装革履坐在最前端。他是后半夜才乘专机抵达沪市,休息不到四个时辰,可上天似乎格外眷顾他。

那双沉冷的眼下,不见丝毫乌青。

蓝牙耳机里传来她的声音。

“谈让……”

“嗯。”

他声音不自觉染上暗哑,只要想到昨晚她的样子,他的整颗心脏都难以自抑地疯狂跳动。

原本正在汇报的经理声音一停,以为自己哪一句让大老板不满,精神紧绷。

在得到掌权的那位抬手示意后,他才松了口气,继续自己的汇报。

“怎么了?”

他嗓音很低,在经理洪亮的汇报声中,不易被会议室内其他人听到,却足够通过蓝牙耳机的收音让她听清。

“你在开会吗?”

能被听清的也包括汇报声。

“嗯。不过没关系,你说。”

“那个……”她顿了下,似是迟疑,却还是问出来:“我昨晚喝醉后,有没有怎么样啊?”

意料之中的,她全然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要告诉她吗?他们接吻了,他向她告白了。

如果她知道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再也没有任何立场再把这段关系的友情看待。即使做不成恋人,他们也无法再坦然地做朋友。

这对她太残忍。

可有时候,他真的好想对她这么残忍。

“你昨晚……”

西装袖口下,他手掌攥紧,冷白的手背上青筋浮现。如果此时她能看见他,大抵能看到他眼眸里隐晦的病态。

“我昨晚怎么了?”

疑惑又忐忑的声音。

第11章 拍摄

温度适宜的水淌过她凝脂般的皮肤,闻妤心提起来,攥着手机的掌心不自觉握紧。

“没什么,你喝醉了,一直在睡。”

语调很淡的平铺直叙,像在加州的街头,白人少年热烈的向她搭讪,她没听懂,问身旁的他“那人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回她“说让我们快点走,挡路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在骗她。

他说谎时总是语气特别平静。

只是现在,闻妤完全忽略了这点。

她信以为真地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醉酒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悬着的石头落了地,连脚尖都愉悦地翘起,在水面荡起层层波纹,她终于又想起他回京的事,问:“你昨天回京市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他解释:“前脚托你捎带礼物,后脚我就回了京市,怕你以为我是不愿亲自带礼物拜访伯父伯母,况且也就只待一天处理完事情就回沪市,所以没告诉你。”

算上昨晚,这是他第二次解释,却没有一丝一毫烦躁不耐,偏冷的声线让人下意识想要聆听信服他所说的。

本来闻妤是很不平衡的,但经过宿醉,情绪被冲淡七七八八,他一解释,她其实也就原谅了。

但语气还有些傲娇:“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在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你的、我不知道的消息,听到了吗?”

那边轻笑了下,语气略无奈:“嗯。”

她终于是大发慈悲般,说:“下不为例。”

回应她的是嗓音低缓的一句:“好。”

这通电话结束,闻妤也从浴缸里起身出来,少女的皮肤在浴室白炽灯的照耀下宛若会发光。

她换上睡衣,心情很是不错,好似连烦躁也被洗去了般。

闻妤想通了。

她不需要故意疏远谈让保持距离,这样反而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她只需要维持以前的相处模式,像以前的那般态度对他。

只要他们都不打破这平衡,这段友情就会平稳持续下去。

-

次日,闻妤换上一身鹅黄色的裙装,让她的美艳削减了几分距离感,增添了些娇俏。化身乖女儿,一大早就到闻宅,陪着谢女士一起去看珠宝展。

办展的地方在京市郊区的私人庭院,安保措施极好,根本不会有丝毫被狗仔拍到的可能。

谢女士眼光极高,整场也就瞧上一套红宝石项链,也是展出珠宝中售价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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