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38)
作者:枭雪儿
伊树推车去结账,像和老朋友打电话那般惬意:“别取笑我了,你做饭也很难吃啊,你自己还吃吐了。”
......
两人有说有笑地保持通话,话题忽而扭转到了香港走私案,这会儿伊树打算输密码,听见宋州君提起“林正勇”的名字。
他是林秀秀父亲,有过聚众赌博的劳教案底。
宋州君说:“警方抓了和他曾经待过一阵子的狱友,他说他在牢里大放厥词要去香港发展,我确认过时间,正好是林秀秀被讨伐的时候。”
也就是说,林正勇是跟着背后的靠山去香港发展,而他发展的违法行为很有可能就是走私。
一个父亲居然借女儿的悲痛为垫脚石,向黑恶势力献媚。
宋州君还在讲,伊树输完密码打开门,房子里的灯开着,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悠闲的抽烟,看见她回来了,半分不急。
电话中的声音还在讲,伊树一下子掐断,她就没见过许燚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平白无故来我家做什么。”
许燚上下打量了她:“你在跟小记者打电话。”
“他叫宋州君,”伊树憋着股火,“私闯民宅,我是可以报警的。”
许燚渐渐靠近她,耸耸肩:“你报啊,你现在就报。”
这股不着调的语气更令人无语,伊树想不通他的行为举止,怎么这么反常,他再目中无人,从前也不会天天往人家里跑。
“你很无所谓吗。”
许燚当听不见:“警察来了我就说,有人未经允许把我的生日设置成房门密码,侵犯了我的,隐私权。”
他咬字轻浮,还笑了一笑。
她看了一眼房门,她这人记了一个密码就不会换,之前嫌麻烦全设置成他的了。这么多年不改,单纯就是习惯了。
被许燚发现,她忽然窘迫:“我会换掉的,你再不走我真的要报警了。”
“我为什么要走,房门密码是我的生日,那就代表这房子也有我的部分,我凭什么不能进来。”
伊树懒得搭理他的强盗逻辑,他用这套逻辑和她拌嘴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去把蔬菜放好,接着撸起袖子把许燚往鞋柜推,许燚连连“哎哎,犯规了啊”的叫唤中,两个人在推搡中差点被边角撞到。
幸好许燚扶住了她,片刻沉默过后,她说:“难道你要一直住在这么,别发神经了。”
许燚嗤笑了声:“我现在待这你得烧高香,有空多吃俩核桃补补智商。”
“埋汰谁呢,”
莫名其妙骂什么人,伊树心下一沉,反正他都来了,那正好,她还有件大事需要告诉他。
伊树跑去卧室拿了手机和录音笔,在许燚奇怪的目光下给电脑开机,投屏完,她立即点击按钮。
电视上放大了林秀秀偷拍的第一人称视角的视频。
她被关在房间哪也去不了,抵着门口叫喊,忽然几个男人冲进来揍了她一顿。男人没有脸,却能清晰的看到体格强壮。
视频播放完,伊树没看许燚黑着的脸,又调大了录音笔的音量,这些东西早已交给了警察,可是没有用,真正的加害者还在逍遥法外。
她把东西放给许燚听,不管他作何感想,她都不会放弃去香港。
录音笔是林秀秀的哭声,打她的人骂着脏,嘴里不停说着走私,接客内的词汇。
这些声音和视频没有特征,当初定罪时,没启到作用,仅仅提供了调查方向。
伊树日日夜夜都会播放一遍,好提醒自己这案子没完,没结束。千万不要忘记了,叫逍遥法外的享福一辈子。
全都放完了,许燚的脸已是黑到不能再黑,他气息低沉:“找茬儿?”
“这只是备份。”
“案子已经结了。”
“拉皮条的人归*七*七*整*理了案而已。”
许燚没耐心,口气淡淡:“你想怎么样?替她翻案?她已经死了。”
“植物人,她没死。”伊树纠正他。
“跟死了有区别吗。”他讽刺道。
“许燚,你真的要这样吗。”
伊树听不下去了,“这么严重的案子却只判了几年牢,唯一推出来挡刀的官还只是缓刑,负责为林秀秀辩护的检察官也跑路了,他们在那个节骨眼暴露你妈妈的视频,除了利用你,不是更能说明他们坏事做尽吗。”
许燚不知怎的,又点了一根烟坐在沙发阴影处:“别查了。”
“凭什么,我怀疑过任何人就是没怀疑过你,你叫我别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么。”
除非你也站在我的对立面。
许燚点着烟,不抽,星火一点点往下烧,他抬头说:“我知道是谁,所以你别管。你只管播你的新闻,做你的记者,其他的事不要理会,我会解决。”
“你知道是谁?”
伊树盯着他,未知的消息渐渐像一团毛线抽丝剥离,慢慢伸长成一条利落的线,她心底有个名字,却不敢说。
她一着急:“那我更不能视而不见,涉及你的话更要查啊。”
许燚倒被她的反应意外到了,他轻晒:“冲着我来的,别瞎折腾。”
伊树上前蹲下,她抬头看着许燚,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倒虔诚得像某种战友,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找他做战友。
“我们合作吧,许燚。”
她握着他的手,诚恳地说,“林秀秀的父母下落不明,香港的走私案说不定能有他们的线索,找到了他们就有翻案的可能,到时候,你就有机会了,你也能为你一直怀疑却不能发作的猜想,找一个突破口。”
许燚缓缓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有一丝不可思议。
“很好奇我是怎么想到的是吗?从学生时代起,我们吵过三次架,一次是我算计你,一次是林秀秀。
还有一次,我想我们都没有忘记,那就是为万明飞,我那会儿不知道实情,你告诉我万平津是救过你命的人,那么我想,你就算再不好,对恩人的儿子起码要好一点。
可惜,你待他还不如一条狗,我为这事说你没良心太过分,有时候到了你欺负他,我也看不下去的时候,我也在心里想,到底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后来我想明白了,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发生的。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最清楚你的为人。
我从很早之前就替你明白了。我还明白你最难过的,是亲人间的互相残杀。我也一样,我也被困在这个命题里很多年。
因为我明白你,就是因为我明白了你,你可以就把我当成一个普普通通,暗访调查的,记者。所以,请不要推开我,好吗?”
第029章
去香港前夕, 许燚都没有给伊树打一通电话,而她打过去的电话他是一通也没接,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命数。
从前是他打过来的电话她避之不及, 现在是她想打也打不过去。
他这个人,总是一阵一阵的, 扮纨绔是假象,真要有了事,他拎得比谁都清楚。
就算他不给个准话, 伊树也一定要去, 既为林秀秀为许燚也为她自己, 为她多年前的鲁莽和不谨慎, 为她天真的一腔热血做个了断。
她把床头柜的记者证拿出来,翻开看,证件照上的她还很年轻,盯着看了一会儿,伊树把它也装进行李箱。
做好一切准备,莫名的, 她想起了前不久梁东来找她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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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东和许燚的交情从幼儿园开始, 他们中间还夹了位女孩子,三个人家境相似, 在学校是各有千秋,没少添麻烦。用老师的话说,就是臭味相投。
许燚是作为管家的万平津照顾着长大的, 中间除了主仆情谊,他有阵子真把万平津当亲人, 爷爷没空管他,管了也舍不得打, 父母双亡,家里也没有女主人,只有这个称作万叔的男人溺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