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11)

作者:枭雪儿


因为许燚是转校生,外加从小生活在国外,他对这类网络热词一知半解。而且,他不爱喝绿茶,茶是他家老头子爱喝的玩意儿。

大抵是年轻气盛,家境殷实。他很少考虑旁人的感受,也懒得去弄清琐碎的细枝末节。好比身边围着他团团转的男生们。

他不在乎这“绿茶”是否贬义,只知道身边的同学整天叽叽喳喳吵得要命。

许燚对谁都没好脸色,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的脾气。

伊树记得他特没耐心。好像别人再多讲几句,他就会直接手动让他闭麦。

“行了,问你几句话叭叭个没完,一大老爷们嘴这么碎。”许燚拨开眼前的人,“玩儿去,别烦老子。”

伊树对此类绰号是完全不介意的,不是没脾气。她很小就学会了筛选,值得花时间花精力的,与不值得浪费时间的人或事。

所以哪怕听见了也无所谓,只不过许燚要比她预料的磨人。

他的位置靠窗,只隔一个过道,许燚撑着脑袋挑衅地对她说:“班长,其实你想欣赏我这张帅脸,可以不用那么弯弯绕绕的。”

她是真的烦他。

烦他总是没分寸的,用轻佻的语气逗她。

尤其是频率还很高,偶尔撞上了他会提好几次,像逗猫似的。

伊树给顾轻水开家长会,完事儿了不仅走不掉,还被班主任单独留下来唠叨十几分钟。

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她听着班主任的话,一连点了无数次头。

可算走出校门,夕阳的轮廓与红绿灯交相辉映,伊树在车内收听电台,电台插播了今日份天气预报。

她猛然发现自己中旬播报的雨季早已结束,新一轮的气候即将来袭。摆脱曾经不得已选择的职业,伊树却高兴不起来。

-

回了小区把车停稳,伊树又出了趟小区,她去药店买消食片。

原路折返的时候瞥见一辆熟悉的卡宴,不过视线总被遮挡,她就没想太多。

就差几步路,她又接到宋州君的电话。

伊树一抬头,那人就在保安厅外站着,她手机贴紧耳朵,听筒里还在说:“没几天降温了,你要多穿点。”

路灯把白气的轨迹照得一清二楚,伊树挂断电话,径直走向宋州君:“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在我家楼下?”

宋州君笑了笑:“跑新闻路过,顺道过来看看你。”

跑新闻哪有顺道的,伊树知道这是借口,一想到自己的种种心思,忽然很难受。

她表情有点不忍:“其实,我不值得的。宋记者,其实你也很明白我突然告诉你轻云的那些事儿,不止是凑巧。”

“既然你知道我明白,那我大半夜跑来找你,只为了看你一眼,不也是明知故犯吗。”

宋州君像是算好了答案,又说,“没关系,我只是想见你。”

伊树诚恳道:“有关系。”

宋州君直视她的眼睛,忽然心口晦涩。

伊树缓了缓才说:“我明知你喜欢我,还利用你完成我的私心,这对你已经很不公平了。现在我明知你喜欢我,却假装没关系继续做朋友,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和喜欢自己的人做朋友,我不应该耽误你。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可能从小到大没被拒绝过,宋州君苦笑一声:“恋人做不成,朋友也没法做,对我更不公平不是吗?”

伊树顿住,一时半会儿反驳不了。

“我不纠缠你,“宋州君就势抱住她,在她耳边重重地叹气,“别觉得对不起我,喜欢这事儿不能勉强,我工作去了啊。”

他拍拍她的背,伊树目送宋州君的背影渐渐消失,不知道站了多久,她转身进入小区。

离她不过百米的街角,地上掉落一星半点儿的烟灰,许燚的食指点了点车盖,他手背暴起青筋,突兀地笑了一声。

第009章

伊树输完密码,正要拉开房门,一道阴影覆盖了忽明忽暗的亮光。转身的刹那,许燚的身子直堪堪地倒向她。

脖颈擦肩而过,伊树扶稳他的双肩,她嗅到一点儿酒气,多少明白了前因后果。

搀扶着进了门,她把人往沙发送,许燚顺势睡在沙发上,熟练得像是来过几百次。

伊树掉头去关门,理了下凌乱的碎发,忽然想不通他怎么就找到这了,就算断片了,以他的身家,请个代驾绰绰有余。

她走到许燚跟前,他喝的醉醺醺,领口解了几个扣子,一股子风流味。

“你为什么来这,没有找代驾?”伊树踢了踢沙发的腿柱子。

踢一下没反应,她不信邪地又踢:“喂,许燚,真醉了?”

还是没反应,这都叫个什么事啊。伊树站在原地想了想。

以前许燚宿醉时,她会煮银耳汤醒酒。这东西醒酒功能其实没那么好,但对他特别奏效。

伊树扶着腰无奈地自说自话:“你还真是少爷命,大半夜就知道骚扰前任。”

结合前几天他的所作所为,她莫名咽不下这口气,有股前所未有的憋屈占据她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辞职,也许是被继妹骂绿茶,也许是从未真正在意过她的母亲。

理智与感性打架,感性难得赢了一次。伊树深呼吸,她走近许燚,狠狠拧了把他的腰窝。

硬邦邦的,估计平时经常健身,不过拧了一下,却硌到些手。

“嘶,疼,”许燚跟如梦惊醒的睡美人似的,他捂着腰卷腹说,“谋杀亲夫呢?”

这句话脱口而出,没有经过思考,完全是潜意识的习惯。就连许燚自己也是不可思议地表情。

尴尬的气氛浓得泡不开。许燚假模假样咳嗽两声,捂着鼻子说:“哦,我以为我们婚房呢。”

有了前一句的铺垫,他的话似乎没那么有冲击了。平凡到他们好像没有分开过。

伊树心底跟拐了几十个弯似的,她生硬地岔开话题:“我给你熬银耳汤,喝了自己回去。”

许燚难得好脾气地嗯了声。

屋内开了暖气,伊树脱了驼色大衣,单穿连衣裙,趿着毛绒拖鞋去厨房熬汤。

而许燚的视线只在伊树身上,她忙活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她不知道短短的一小会儿,他的心绪能有多安宁。

伊树把小碗端到餐桌,看向沙发上躺着的人,她叩了叩桌子:“喝汤。”

许燚缓缓起身,揉了揉睡乱的头发,不修边幅的样子与平时外人喊的“许总”完全是天壤之别。

他送了一口汤到嘴边,伊树站在旁边盯着他,演技这玩意儿,真不是人人都有的。她默默嗟叹,客气地拆穿他:“为什么骗我。”

许燚没理会,仰头把汤喝完了,实诚地评价:“手艺没变。”

“许燚,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不会相信分手多年的前任装醉来自己家,只是为了尝一口银耳汤。

许燚放下勺子,过了好半晌,轻轻拉了拉嘴角说:“哦,成年人就能三心二意了?你可真行,一边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一边关心我这个老相好。”

伊树抿唇想起刚刚去药店那一晃而过的卡宴,明明已经分手,她却莫名心虚,也许是自己对这个人,永远都存着一点亏欠。

椅子划拉的动静格外刺耳,许燚拾起车钥匙,走到玄关处时忽然说:“不送送我?”

伊树正准备一块下去,又听见他补充了句:“真狠得下心。”

-

接近黄昏的酒馆没有热舞,也没有livehouse,台子上只有高脚凳与话筒。伊树要了杯Long Island Iced Tea。

惠文坐在高脚凳上,笔直的长腿踩着地,她庆幸地说着:“新来的局长是女的,应酬少了一大半,听说背景强硬,自己就带了不少广告商。”

伊树听了点头,“挺好的,少了应酬,也能早点下班。”

她说早点下班,惠文恍惚想起之前西餐厅那回,像是饿狠了似的,吃不停,她舅舅是心理医生,先前诊断过厌食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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