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果之味(7)
作者:张小娴
迫切的分手
当一个人很迫切的要和你分手,那你就答应他吧。
他那样迫切,何尝不是对你的一种侮辱?
他巴不得你马上在他眼前消失、巴不得马上和你脱离关系。既然这样,你夺回尊严的唯一方法,也是要像他那麽迫切,不要怠慢。
你一旦怠慢,他便会讨厌你,认为你是故意妨碍他和另一个人。
有些人总是不够清醒,看到对方那麽迫切,却偏偏还想挽留,还叫对方想清楚。想得不够清楚,不够决绝,才不会那麽迫切。
当你变心了,完全不爱眼前这个人了,你才会露出一副焦急的样子,不管用甚麽方法,只想快点了断。
有些人偏偏要报复,既然他那样迫切要跟我分开,我就是不答应,我就是要拖延和折磨他。你等吧!等我想放弃,我便放弃,时间表在我手上。
这不是折磨对方,这是侮辱自己。
他迫你搬走,你要立刻找一辆货车来,连夜把所有属於自己的东西搬走,要快得他也无法想像。
他迫你回家,你立刻连行李也带走,不再留恋。带不走的东西,也不要回去拿。
迫切的人是留不住的。他根本没有爱过你,才会这样践踏你的尊严。
看吧!愿你长命百岁
德国专家用五年时间研究,结果发现,男人望着女人的胸部,能够增加血液循环,刺激心脏,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德国人做事向来严谨,这个研究又花了五年时间,可信程度应该是很高的吧?
有妇女团体站出来说:「这等於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被看的时候,是否痛苦,也要看看对方是谁吧?
被自己心爱的人看,那绝不痛苦。多看几眼吧!愿你长命百岁。
被自己不认识的人看,还不至於痛苦,而是厌恶。然而,那个人是谁,也有一点分别。
是木村拓哉或者是竹野内丰的话,顶多只会说:「原来他们是这麽好色的!」
被一个猥琐的男人虎视眈眈,那就会骂他!
「你看甚麽呀你!没见过女人吗?」
对方是个糟老头,那便会厌恶地说:
「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还那麽好色!」
对方是个小男孩,那便会怜爱的说:
「他是不是肚子饿了?」
遇到拥有漂亮胸部的女人,我也会多看几眼。人间色相,本来是美丽的。一个人走在街上,根本没法控制别人的目光。大胸女人,从此有了另一种价值:她们是心脏起搏器。
吃巧克力的日子
心情不好的时候,很想吃一点甜的东西,譬如巧克力吧。当甜的味道漫过舌头,的确有片刻幸福的感觉,真正是糖衣毒药,吃多了会胖。到时候已不再幸福,只馀下内疚。
很想找一种很苦的巧克力,而且要有果仁的。我吃巧克力,是为了吃里面的果仁。可惜,找了很多家,始终找不到很苦很苦很苦的,如果你知道哪里有最苦的,请告诉我。
小时候吃过一种「花街朱古力」,长长的铁盒,盒面的图案七彩缤纷,好像是西洋马车和淑女吧?不记得了,只记得里面的巧克力也是七彩缤纷。包装纸全都是闪闪亮亮的,我特别记得其中一款是紫色长条的。它的味道最好,所以,每盒「花街朱古力」里,只有很少分量的紫色糖,其他的都不好吃。我不喜欢拖肥,太甜了。
「Picnic」朱古力也很好吃。它的味道比巧克力店里那些十多二十块钱一颗的巧克力,好吃太多了。「三角 」当然更是经典。然而,如果它不是三角形的,它也没有那麽有型了。最怀念的,是小时候吃的扁罐吉百利,味道有好几款,每款也有果仁,每一款也好吃,不会太甜,香脆而可口。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吧?「麦提莎」和模仿「麦提莎」的国产「麦丽素」永远是我又爱又恨的。吃下第一颗,便无法自制,一定会把整盒吃光才肯收手。
饥不择食的选择
买回来的食物,觉得不好吃,不要丢掉,就把它放在一旁吧!一天,等你肚子很饿,家里除了那包食物之外,没有甚麽可以吃,那个时候,你会觉得它很好吃。
当它是唯一的选择,你会发现,它虽然不至於是天下美味;可是,它也没有当初那麽难吃。
觉得它变得好吃,是因为你饿,也有可能是你的口味改变了。当初不觉得好吃的东西,细嚼之下,原来也不错。
我的抽屉里,有一包像纸皮一样的饼乾,因为它卡路里低,我才会买。第一次吃,只觉得自己在吃一个纸皮箱。掉到垃圾桶里,太浪费了,於是只好把它放在一个盒子里。一天,肚子实在饿,可以吃的东西早已经给我吃光了,又不想出去买。唯一可以吃的,便是那包饼乾。
我看着它,放下,又拿起,又放下,没有办法了,只好吃一片。那一刻,竟然觉得它很好吃。当然,下次我不会再买。有时候,饥不择食,也是值得同情的。实在太寂寞了,那个人不是太好,从前根本不喜欢他;然而,饿的时候,他忽然变得好看了,也变可爱了。那并不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而是终於有机会让你发掘他的优点。我们又怎知道自己不会是人家饥不择食之下的选择呢?
哭泣的踏板
女孩子喜欢了一个男孩子,可是,他却喜欢她的好朋友。他常常在电话里谈到她,电话那一头的她,心却在淌血。
她变成了他们两个的中间人。为了约会那个女孩,他需要约会她,三个人一起见面。女孩子这样形容自己:
「我觉得他只是把我当作一块板,我只能狠狠地被踩着。」
这个形容词,多麽的精采?不是切肤之痛,才不会有这种感受。是的,她不过是一块踏板,迟些他也许还会过桥抽板。
谁喜欢做人家的踏板?那个人用两只脚踩下来的时候,怎知道那块踏板在哭泣?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不甘心—— 为甚麽我们喜欢的男孩子都在自己的好朋友手上?
我的好朋友不错是好,然而,我不是更适合他吗?
我的好朋友是长得比我漂亮,但是,他难道不懂得欣赏我的内涵吗?
我那样专一,我的好朋友却是个花心的女孩子,他为甚麽看不出来?
我只好委屈地扮演一块板的角色,让他踏在上面,去追寻他的爱情。年深日久,我的胸口已给他踩得结了厚茧,快可以表演心口碎大石了。
打圈圈的作文
中学时代,同学们听到要作文便眉头大皱,我却很喜欢作文。作文课是最自由的,老师来出题目,通常有两条,一条是议论,一条是抒情。理性的同学会选择议论题。像我这种毫无理性的人,当然是选择抒情题了。
要规定我们在课堂结束前交出一篇作文,那是最残忍的。有些老师会让我们在放学後继续写,有些老师让我们带回家里写。
放学後留在课室里继续写的,通常有两种人。一种是我这麽喜欢作文的人,另一种是对着空白的原稿纸,头大如斗的同学。
於是,我们交换了条件。她教我数学,我教她作文。从此以後,数学测验之前,她替我补习,而她的作文,我替她修改。可是,数学是可以教的,作文却不容易教。
怎麽教你作文呢?那等於教你怎样去幻想。
交了作文之後,最期待的,便是老师把作文发还给我们。老师会在她喜欢的句子下面用红笔画一个圈圈。有一位周老师,每当看到「这是民族自侮!」这一句便打圈圈。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她为甚麽那样喜欢这一句。
前阵子收到一位女孩子的电邮,说:「你记得周老师吗?她教过你的。她把你的几篇专栏剪下来,要我们在课堂上讨论呢!」是吗?但我没有再写「民族自侮」呀!老师也不会再给我打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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