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返(68)
作者:诸葛有乐园
走廊里,吴虞咬了下唇,好似难以启齿似的将最后几个字小心吐出。
“...好像是你朋友,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叫季屿川。”
杨廷霁宛若被雷劈中,一把攥住吴虞的手腕,身子随眸色压得极低:“你说什么?”
桑恬一打开门,就看见这一幕。
她亲爱的前男友在酒店里和初恋执手相望,女生颤着眼眸,脸带红晕,眼里几乎要泪雾。
论人生到底有多晦气,怎么哪里都能让她碰见这对好鸳鸯!
第48章 修罗场2
桑恬挽唇冷笑, 视线从紧贴的两人身上掠过。
从她的角度看,杨廷霁脸和背压得极低,几乎要将人压进怀里,吴虞衣着单薄, 被男人攥着手腕, 被迫仰起脸,身体微颤, 似乎是要承接男人来势迅猛的吻。
桑恬取出小机器人里的外卖, 双臂环绕倚在门边,对上两人惊愕的眸光, 神色懒淡地出声。
“天挺冷的, 甭感冒了。”
在走廊就忙着搞起来了,这么急不可耐也是少见。
说完, 转身就要嗙的一声将门阂上。
门板被重力摔出去的须臾,传来一声粗嘎的阻声。
随之其后的是一声娇俏担忧的惊呼。“阿霁!”
桑恬拧眉,转眸看见杨廷霁单手撑住了将阂的门板, 手背被惯性夹得立现一道淤紫。
“恬恬。”男人恍若未觉, 声线紧绷到有些微颤, 眸子向她落来,像在竭力确认事实:“你没事。”
杨廷霁撑着门板,一半身子进了房间, 桑恬登时感受到私人空间被侵犯:“你才有事。”
“滚,别进我的房间。”
上一秒还把小女朋友摁墙边亲亲我我, 下一秒就跑她这装关心, 什么毛病?
桑恬死摁着门把手向外推, 却被男人硬力阻拦,门板纹丝不动, 杨廷霁突然想起了什么,甚至更向前一步,想向房间内看。
“杨廷霁!”桑恬彻底被激怒,眸色压低,凉飕飕道,“要么你自己滚,要么我报警找人请你滚。”
杨廷霁思绪被别的占据。
房间里空旷无人,没传来一丝声响。门前只有一双斜放的高跟鞋,没有其余他人痕迹。
没有其他男人,也没有季屿川。
思绪落到最后,杨廷霁手掌不禁攥起,抬眸对上了桑恬冷封的眸光,身子一僵,后知后觉的解释:“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以为你遇到了危险...”
“我管不着你是什么意思。”桑恬从他手里抢回了门,周身气氛冷降至冰点,“用我再说一遍吗,刚才的话。”
杨廷霁挡着门的指节微蜷,顿了几息,神色复杂道:“不用。”
他退出桑恬的房间,未等半秒,女生毫不留情地将门阂上,泄愤似的发出巨大一声响,阻隔了他痴痴相望的视线。
杨廷霁僵在门外。
吴虞有些意外里面没人,她明明看见...
她瞟着杨廷霁冷滞的侧脸,犹豫着要不要出声解释。
没想到几秒之后,杨廷霁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拿出手机拨通了季屿川的电话。
无人接听。
隔着不厚的一层门板,也没听见里面的电话铃响。
杨廷霁按捺住心跳,绷着神经给季屿川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
吴虞看着杨廷霁动作,知道不用解释了。
能看到的结果,一定不止有一丝的端倪。
走廊有冷风拂过,吴虞环紧了单薄的肩膀,杨廷霁还在被未知煎熬。
吴虞斟酌着小心出声:“阿霁,这里冷,在这里站着也是干等,要不要先进屋?”
“你别急,我给你倒杯热水喝缓一缓。”
杨廷霁闻声,视线从手机屏幕上,偏向她。
女人脸色苍白,下巴缩在毛绒开衫里,怕冷到令人怜惜,但仍然善解人意。
“不用了。”男人语气冷硬,余光瞥见吴虞敞开的房间门,以及门口挂着的衣物和私人物品,视线如见蛇蝎似的避开。
“谢谢。这次算我欠你,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他用语气拉开距离。
吴虞知道,他在谢她同他说了那个桑恬可能置身的危险。
“阿霁,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杨廷霁后退一步,转身进了电梯。连一句早点休息都没留下。
吴虞顿在原地。
从电梯出来时,前台小姐正歪在柜台后用手机放歌,以熬过漫长夜班。
一首李克勤缠绵悱恻的粤语歌《纸牌屋》
——人人已放下伴侣再换下位
——统统也亲手打破约柜
——你看着又没突然惭愧
——然后回望这半生修到默契
——不忍作废
杨廷霁低着头快走,歌声仿佛子弹一样击中他心口。
几个月以来的非常多瞬间,杨廷霁都为自己的心圈定了界限,告诉自己不该也不能再去打扰他。
以为自己一定能够度过难关,不去想她。
但是今日再见,依旧是厌恶和冷眼,他的心霎时间被击中,几乎压不下眼角突如其来的热意。
房间里,桑恬气得胸脯起伏,本想洗个澡冷静一下,没想到花洒水流窣窣,桑恬在蒸汽里抹了把脸,还是气不过。
两个神经病,脑子有问题的东西。
恶毒话语在脑子里千回百转过了一万遍,桑恬后悔自己刚才骂人的时候不够狠!发挥得太差。
初冬下雪的天,她蹬蹬蹬跑出去把窗户开了冷风浇进来也没能消气。
陶瓷洗手台和浴缸太硬,桑恬想踢两脚软抱枕出出气。眸光正好落到沙发旁斜搭着的男士外套上,登时怒火转移。
季屿川人呢!
她都被人找上门欺负了,他那屋隔音有这么好,半声都听不到?
桑恬甩甩湿发,等不及吹干,裹了件浴袍就出去,趿拉着拖鞋邦邦敲隔壁房门。
门内无回应,桑恬举着弓起的指节,耐心耗尽准备再度落下的时候,门才朝里开。
季屿川一身纯白内搭短袖,宽肩,窄腰,顶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单手攥着毛巾搭在粗黑短发上,浑身散发着潮意和清爽皂香,冷白的脖颈还有未擦净的水滴。
浅褐色的眸子微眯,向她落来,带着些许惊诧和疑惑:宫中号梦白推文台“怎么了?”
桑恬踩着一次性拖鞋,一眼看出男人刚从浴室里出来,火气未消,凉飕飕道:“哪个男的洗澡用这么长时间!”
说完,径直往屋里走。
季屿川侧身让桑恬从他胸膛前蹭过,单手扶腰,站在门边,看小姑娘浑然不觉怒气冲冲的背影。抿了抿唇,觉得没法同她解释自己在浴室做什么这件事。
“谁惹你了?”都气得不困了。
“两个大傻b。”桑恬踢开拖鞋,不客气地坐在季屿川床上,气恼着不想说那两人的名字。
季屿川蹙眉,想说些什么,但视线率先下移,凝在女生纤瘦的脚面。
可能是方才的高跟鞋磨脚,侧面的脚趾破了一个水泡,横在白皙脂玉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他转身从衣服口袋里取了创可贴,俯身,大掌拍了拍她小腿:“过来。”
桑恬被拍得一激灵,男人掌心温度高,拍在她冰凉裸-露的小腿上,略微粗粝的质感让她坐直了些,下意识的缩腿,瞪他:“干嘛?”
话音刚落,就瞟见他指尖擒着的创可贴。
过度反应会显得胆怯,桑恬只顿了一瞬就回神,大方地伸出了腿。
床垫有些高度,她的脚搭在床边摇摇晃晃。
男人没有犹豫,半跪下身。
视线里,男人低垂着眼,单手好似无奈地握住她的脚踝,坚硬的骨节触感清晰可感,明明可以一步攥紧,却只是轻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