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返(57)
作者:诸葛有乐园
正巧有微风拂动,吹得她墨发轻飘,送来一阵甜香。
季屿川眸色一深,敛落在棋盘上。
林鹤瑞:“不是跟我下吗?你愣着干嘛?”
重开一局还磨磨唧唧。
季屿川平复一瞬,再抬眼时神情和声线都平静无波澜:“我续老师的棋。”
林鹤瑞:?
桑恬啃鲜花饼的动作也一顿。场上局势,她这种不怎么懂棋的人都看得清楚。
白子被黑子围剿,几乎进了绝境。
反观黑子路径清晰,不出五步就能胜。
季屿川将黑子拱手让人,自己用弱势的一方。
林鹤瑞蹙眉:“再开一局,这没玩头。”
季屿川:“下了才知道。”
男人态度坚决,林鹤瑞不知道他有什么名堂,必胜的棋局摆在眼前,他咬咬牙:“行,别说我欺负你。”
季屿川面色无波。
林鹤瑞怎么算都觉得白子必死,他只当季屿川脑子坑了乱吹牛逼,准备按照自己的想法赢了这局,下局再同他平等认真对弈,不占便宜。
没想到两棋之后,本入末路的白棋忽然起死回生。
男人棋风杀伐果断,诡谲大胆,将他原本设计好的路堵死杀绝。
只消几步,原本必胜的黑棋就进了末路。
林鹤瑞傻了眼。
季屿川落下必胜的一字,声线淡淡。
“承让。”
林鹤瑞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看扁了!
这简直就是虐杀。
原本想教训男人一番的想法被打得七零八碎,他的棋技被季屿川按在地上摩擦。金发少年气得胸膛起伏,但是有怒不能发。
交手之后才能有了解,这人实力凶悍,再给他几次估计也没法得胜。
还好小姑娘不太通棋局。
远处,林心芝嫌弃林矣笨手笨脚,遥遥喊:“孩儿们,去洗手,我们包汤圆。”
林鹤年阴晴变换的脸上突然涨太阳,他牵起闲坐在凳子上的桑恬:“走了,我妈找咱帮忙。”
桑恬本就不好意思一直坐在这等吃现成的,方才想要帮忙被林心芝拒绝,这会儿听见林心芝呼唤,乐颠颠地去洗手帮忙。
两人脚步匆匆,留在季屿川一人和棋盘。
纵横棋盘上,温润棋子晦明变换。
明明赢了。
但是看见其他男人牵起她手腕的动作,季屿川脸色瞬息阴沉。
远处,林矣喊:“屿川你坐着就好—”
他就这么一个天才似的学生,走到哪里都是宝。
没想到身型颀长的男人宛若未闻,兀自自身:“我也帮忙。”
林矣看着他跟着前面两人的脚步,往洗手池走。
花园旁边有一间暖花房,养的是金贵品种,秋冬不败,连带着旁边的洗手间是都带着馥郁甜香。
季屿川还没走进,就听见玩闹声。
桑恬弯腰洗手,兀一抬头,被林鹤瑞溅了一脸水。
少女磨牙:“林鹤瑞,不想活了就直说。”
林鹤瑞笑嘻嘻,丝毫不惧,抬手又甩出一片水珠:“你先能打得过我。”
桑恬:“看招!”
几个瞬息之后,林鹤瑞告饶:“祖宗,祖宗,我错了,别往我脖子里泼...”
季屿川顿了一瞬,转到门前,一眼便见小姑娘正侧着手背去擦脖颈上的水滴。
她今日穿了件白色衬衫裙,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和白嫩肌肤。
为了够到脖侧,微微仰头,纤长白皙的脖颈上扬出诱人采撷的弧度,桃花眼里水雾濛濛,眼底还有笑意没散开。带有肉感的唇瓣轻张,水红娇嫩,笑意吟吟。
季屿川呼吸一窒,笔挺的后背微绷。视线压到桑恬身前同她笑闹的林鹤年,眼底晦暗翻涌。
见有人来,桑恬笑闹的动作顿住。
季屿川看见她眼底消退的笑意,眉心不自觉蹙紧。
她觉得他的到来是打扰对吗。
打扰她和林鹤年的二人世界?
林鹤年也感受到身后似有风止,回过头就对上一脸冷意的季屿川。
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他挡了人的位置,他眸光向里一偏,“你要尿尿?”
季屿川:“......”
桑恬无语地扯了下他。
林鹤瑞看向眼前,男人矜冷的表情依旧,只不过薄唇几乎要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口袋一阵电话铃响。他看了眼屏幕,转眸匆匆跟桑恬示意了下,便侧身从门边出去。
他头也不抬的匆匆向前走,路过季屿川时,本以为男人会侧过半个身位。没想到径直撞上了一副坚硬肩膀。
男人骨骼阔挺肌肉紧绷,疼得林鹤瑞怒而抬眼——却正好对上男人冷清的淡色眼眸。
男人身量较他高出几公分,花房屋檐阴影落在他鼻梁,顺着他狭长眼角向下的动作一齐压下。“抱歉。”
鸦黑的睫毛没有丝毫颤动。
林鹤瑞气不打一出来,这人哪来的愧意!
根本就是故意。
他刚想发作,手里攥的屏幕铃声又加上了震动,震得他手腕像被海上巨浪裹挟的孤船疯狂摇晃。
急事要紧。林鹤瑞说服自己,扬眸瞪了眼前神色淡淡的男人一眼,咬牙侧身出去,吃了这个哑巴亏。
只剩了季屿川和桑恬两人留在洗手池前。
光洁的镜子上还有她和林鹤瑞玩闹被溅上的水渍。
晚香玉含着羞赧花苞,乳白花枝颤颤巍巍地在水池旁探出,溢出浓香。
方才林鹤瑞在的时候不觉,现在却蓦然觉得空间狭小,香气浓郁。
季屿川迈开长腿,向她的方向来。
空间无形之间被再度挤压,男人眸光直落,不似一如既往的克制,还凝着浓墨重彩的暗色。
桑恬心底升一股奇异感受,热流从心脏上端一闪而过。
她有些不解地蹙眉,总觉得男人动作和目光里携着一些侵略似的责备。
说起来,这还是他自回来之后,两人第一次独自相处。
经久未见,第一个表情就是冷眸看她。
桑恬莫名一阵不爽,甩甩手,准备要走。
脚步经由男人身边时,似乎捕捉到男人呼吸一沉。下一瞬,手臂被温热的大掌攥住。
“擦手。”
女生手臂柔软白嫩,被他粗粝的掌心一裹,牛奶一样,软得近乎失了形状。季屿川心脏猛地重跳。
桑恬被人拽住,视线落下去看,但男人的接触只停了一秒,便匆然放开。
“不要。”桑恬想也没想,“脏。”
季屿川知道她抗拒别人的毛巾。
花房洗手间主要是客人来用,擦手巾挂在门边,谁洗完手出门就随意抹上一把。
纸巾也不行,指背湿淋淋的一触碰就会变成纸絮,胡乱地糊做一手。
似是能看穿她心思,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叠得板正的帕子,递给她:“新的,没用过。”
桑恬仰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视线里,男人净白的脖颈上喉结滚动。眸子压低看她时,意外的真诚。
桑恬方才心头的那点怨怼,在没留意中就散了。
少女起了玩心,勾起红唇,主动向季屿川近了半步,却在季屿川以为她要伸手取帕子时停住,眸光灼灼地道:“不要。”
季屿川抿住的唇角绷直,递出帕子的手臂僵在原地。
明知她会拒绝,但还是想把自己有的倾心拿出。
季屿川压下不受控的失落,刚想收回手,就感受到腹部一沉,有湿淋淋,软乎乎的温热,钻进他怀里,贴紧,而后,狠狠抹了两把。
季屿川身体绷紧僵住,视线下落,怀里小姑娘翘着唇角,得逞地看他。
像只故意作乱来试探你底线,却毫无顾忌根本不担心被惩罚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