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返(56)
作者:诸葛有乐园
还以她生病的名义向她母亲要钱。
她抢回手机,气得颤抖指他:
“你这是诈骗!”
“我要报警。”
David一脸无所谓,数了数刚骗到手的帐,撂下一句,你可以报警,但是究竟是谁坐牢可不一定。扬长而去。
吴虞跌坐在地,想起自己曾经为了省钱违法换私汇,第一次因为求告无门而浑身发软。
疯子。
赌徒就是疯子。
如果不回国,就不仅是他将母亲气病这么简单。
她有把柄在他手里,只能任人宰割。
那天晚上,她收拾行李,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就算David扬言她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被他找到,但是京川不同。
杨廷霁和她有初恋情谊。
杨家在京川根基家底深厚,没人敢轻举妄动。
只要她回去了,他不会不管她。
京川更是没人知道意大利的龌龊过去。
吴虞手脚发凉。
...她从没能想到在这能遇见林鹤瑞。
原本封闭的两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被打了个贯穿。
有人知晓她的过去,且站在她的对立面—桑恬的旁边。
他们举止亲近,看上去认识不是一天两天。
吴虞呼吸发紧。
林鹤瑞为了素未谋面的David前任都可以仗义执言。
那要是为了亲近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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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实在太多,但还是记得跟师母说好了晚上去吃饭,秉着一丝清明到了林鹤瑞的家。
杨心芝家避开闹市,在远郊处自建了栋二层小楼,带个雅致的小院子。
杨心芝对美有要求,对院子格外用心。
亲自设计了木制拱桥,铺青砖石板,几尾游鲤配上潺潺流水,葱葱绿植,家人聚餐或是午后小憩都选在那,世外桃源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拐过玻璃门,远远望着小院里几道人影,林鹤瑞笑着揽过桑恬肩膀,喊道:“爸妈,我带女朋友回来啦!”
杨心芝正在茶桌前倒茶,抬眼,笑着骂他:“臭小子。”
要是真是女朋友,还好了呢。
桑恬皮笑肉不笑地掐他,视线瞥过檐下棋盘前坐着的头发花白的林矣,微微低了下头,礼貌叫人:“师公。”
林矣熟稔地弯了眼:“恬恬来啦。”
棋盘对面,有人长指捏着冰凉黑润的棋子,在听见少女声线时顿住,眼睫颤了下,眸子抬起,一眼就落在了林鹤瑞揽着她肩膀的手上。
第40章 调情
林鹤瑞和桑恬的目光也凝到了檐下。
暖木色的方正棋桌旁, 男人姿态松弛笔挺,黑裤包裹着长腿支在桌旁。
只不过一双狭长的眼睛毫无温度,高山白雪似的冷。
这张脸太好辨认。
好皮囊确实让人经久不忘。
林鹤瑞有些意外,前几日刚听桑恬提过这个名字, 这么巧。
他低头, 桑恬黑发浓密柔顺,露出一个软软的发旋, 看不清表情。但也没拨开他放在肩头的手。
林鹤瑞挑眉, 率先开口:“学长。”
后者颔首,目光从桑恬被笼罩的肩头挪开。
指尖捏了颗棋子, 视线顺势全拢在说话的男人身上。
林鹤年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隐隐森然, 男性骨子对侵略感的敏感让他蹙了下眉。
林矣惊讶:“呦,你们认识?”
林鹤瑞看男人淡淡移走了目光, 清冽低沉的声线涌出,“京川高中。”
“我都忘了,真是巧!”林矣皱纹绽开, “那是不是就不用我介绍了?”
林鹤瑞撩撩头发, 掀起一阵金色波浪。意味不明地道:“还是介绍一下吧, 我们也不熟。”
林矣看了他没正形的儿子一眼,想说就他事多,一会说认识一会又要介绍。但思及桑恬也在场, 估计没见过屿川,还是将话压回了喉头, 介绍道:
“屿川, 这小子是我儿子, 叫林鹤瑞,在国外读书。”
“这是你师母的得意弟子, 叫桑恬,也在你们京川大学读书,比你小个几届,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可是咱学校的风云人物。”
季屿川的目光顺势看向桑恬,少女的肩上仍搭着林鹤瑞的手臂。她本就身型玲珑纤细,只是虚虚一搭,一眼望去就像被人拢在怀里。甚是亲密。
视线向上,少女在跟他视线相接时,桃花眼中划过明显的诧异。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季屿川脸色晦暗不明,眸光别开桑恬的脸,凝在少女肩上,耳边盈着林矣热情的邀问,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
林矣习惯了他的默不作声,视线也循落到了林鹤瑞揽着桑恬的动作上,习以为常道:“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打打闹闹得没个正形。”
季屿川脸色冷凝,隔了几个瞬息,喉咙里才滚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嗯。
青梅竹马。
季屿川浑身上下都咀嚼着这四个字,下颌线绷得极紧。
在论坛上看见的亲密,他还可以告诉自己是拍照错位,角度有异。但如今他身在现场。
躁郁充斥胸口,他连后面林矣如何介绍自己都没听清。
再抬眼时,桑恬被林鹤瑞带走,两人围到林心芝的旁边等着鲜花饼出炉。
桑恬后知后觉发现林鹤瑞的手在自己肩上搭着,压得她右边手臂都发麻。吃什么长大的。
桑恬冷脸拨开:“沉得要死。”
“娇气。”林鹤瑞嘴上抱怨,行动上却凑得更近,“这叫男人,你知不知道哥的这一身肌肉,在健身房得练多久?”
桑恬撩起眼皮,揉揉耳朵,假装没听清:“谁是细狗?”
林鹤瑞:“......”
隔了些距离,季屿川听不清两人讲话。
只能看见两人嬉笑打闹。林鹤瑞好像说了什么。桑恬侧着脸,捂住耳朵,耳尖粉嫩娇俏。
季屿川放在膝头的手掌倏地拢紧。
林矣坐在棋盘前:“咱接着下?”
季屿川回神,沉默落子。
棋盘上,原本你来我往的和平局面被撕碎,林矣向来觉得季屿川的棋风同人一样,冷冽沉着。但是今天竟然倏地换了种风格,杀伐短促,大有将人剿杀之意。
林矣盯着自家被围堵逼紧的白棋,愁容满面地摸了摸下巴。
远处,林心芝瞥见他这幅神情,低笑了声:“你爸下不过人家。”
正在抢桑恬鲜花饼的林鹤瑞蓦然抬头,瞥见棋盘边的年轻男人神情自若。
长指捏着黑子没有丝毫犹豫。
这个男人对他有敌意,他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鹤瑞倏地站起身,戳了戳桑恬柔软发旋:“走,看棋去。”
桑恬一个鲜花饼还没吃完,就被拉去看棋。
棋盘上经纬纵横,白子显然落于弱。
执黑子的手指修长均匀,指腹捏着黑润如星的棋子果断落下,手背带着隐隐青筋。
清隽,却不失力量感。
桑恬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人的手有这么好看。
留意到到桑恬注意力涣散,林鹤瑞看了眼脸色愈来愈窘的老父亲,凑近屋檐:“我跟你下。”
季屿川抬眸,眼也不眨:“好。”
还没等林矣出声,身子就已经被混蛋儿子搬走。
林矣花白着头,怒气冲冲张口:“臭小子!你爹还没下完呢。”
林鹤瑞最知道如何治他,手一抬,言简意赅:“我妈找你。”
林矣果然消气,抬腿:“那我去看看。”
“你们年轻人先玩。”
这边,季屿川按捺着掌中黑子,眼底深探不见,问:“用白用黑?”
林鹤瑞想起方才桑恬看着季屿川手中黑子顿住的模样,毫不犹豫:“黑。”
小姑娘喜欢。
季屿川递出手中竹木棋罐,余光扫了眼边上捧着鲜花饼坐在小凳上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