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溺(45)
作者:七稚驰日
边慈对有些事情反应迟钝,但有些事情上又很敏锐,立刻意识到可能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
周棉棉一向藏不住什么事,最先开口,
“梁老师出事了。”
边慈愣了下,手上动作微顿,看向许灵。
许灵耸肩,如实开口,
“前两天梁老师给一个病人做手术,病人家属给他送红包,他好像收了,然后这事不知道怎么被传出来,医院那边好像已经找他谈话了。”
边慈听完有几秒钟的时间其实没太反应过来,但也能很清楚的确定肯定是假的。
梁靳白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这事到底什么情况啊?”其实周棉棉也没搞清楚,只是今早才从科室里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护士姐姐那边听到的。
许灵摇头,“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我听人说,医院调监控,确实看见手术前一天病人家属进了梁老师的办公室,可能……”
“不会的,梁老师不是这样的人。”
她语气很果断,没有听完许灵说的话,笃定开口。
边慈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也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讲话,许灵和周棉棉都愣了愣。
“我不是这个意思。”边慈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点不太对,解释道,“只是梁老师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当然知道。”许灵先吃餐盘上的水果,语气也有些无奈,“只是这事好像病人家属那边不知道怎么也卷进来了,一口咬定梁老师是收钱办事,医院那边正在处理。”
“这些人真过分,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周棉棉也有些义愤填膺。
他们都在梁靳白收下跟过一段时间,即使没有梁靳白的家世背景在那里摆着,他也绝对不是这种人。
边慈没有说话。
她这两天其实都有跟梁靳白联系的,就在今天早上梁靳白还在微信上提醒她记得多带一件厚衣服,因为他们晚上的聚会是在山上,可能会比较冷,也许会在山上休息一晚再回来。
全程没有提过任何跟医院有关的事情,好像完全没有这事。
“边慈?”
见她有些走神,对面周棉棉叫了她一声。
“那个,我吃饱了。”
边慈起身,没有解释太多,“你们继续吃吧,我先走了。”
她说完,直接起身离开朝着食堂外面走。
周棉棉愣了愣,看着对面餐盘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纳闷道,“她根本什么也没吃啊。”
边慈从食堂出去,在手机上给梁靳白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里。
那边并没有回复,不知道是因为没看见还是怎么回事。
边慈等了会儿,依旧没有回应,但她觉得自己现在很想见到他。
中午吃饭时间,医院大厅的人依旧很多,一楼很多排队取号的病人,边慈走到电梯边,等了会儿,电梯下来,她跟几个要上去的病人和护士一起进电梯,按楼层的时候她原本想按梁靳白办公室的楼层,但手触到电梯键的时候还是按了顶楼。
电梯门打开,顶楼过去要经过一截楼道,出口的风很大,一下电梯就迎面刮过来。
比起上一次过来,这个时节的医院天台要冷很多。
虽然是中午,但边慈还是忍不住裹紧衣服。
走出楼道,还没过去她就闻到一股烟草燃烧的味道。
她的嗅觉对气味还算灵敏,虽然没怎么见过梁靳白抽烟,但她莫名记得他抽的烟草的味道,有一股很苦冽的味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往前走了几句,果然看见梁靳白还是坐在之前的长椅上,旁边放着件西装外套,他只穿了件黑色衬衫,看上去就觉得很冷。
他静静地靠坐在长椅上,视线看着前方的天空,夹着烟的手散漫地垂在一侧,水泥地面堆积着烟灰的一小块地方已经有好几只烟头。
另一只手里拿着只黑色打火机,很熟悉的款式,是她之前送给他的那支。
边慈走过来的脚步声并不轻,足以引得人注意,尤其是梁靳白这样一向敏锐聪明的人。
但难得的,他居然并没有发现,指尖的烟丝燃烧,他拿起烟递到唇边,神情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寡淡。
边慈看着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
身后天台的门没关上,忽然被风刮过,重重一带,发出声响。
梁靳白闻声侧头看过来,像是才终于看见她,
“你怎么过来了?”
他开口,抬手很快的捻灭还在燃烧的烟蒂。
“我……”边慈张了张嘴,大脑有些空白,一瞬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
梁靳白却很快猜到,
“因为我跟病人家属收红包的事情?”
他说的很直白,语气也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
边慈立刻道,
“不,我相信你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她难得的露出点有些慌乱的,属于的她这个年纪小姑娘的情绪。
执拗,天真,非黑即白。
梁靳白看了她一会儿,笑了声,视线看着前方,淡淡道,
“我确实收了。”
边慈愣住,显然是没有想到的答案。
梁靳白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很淡的语气,
“对我失望吗?”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边慈看着他,眉毛拧起来,垂在两侧的手也不自觉的握成拳,但还是摇头,
“没有。我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但我肯定你不是这样的人。”
女孩口吻笃定,漆黑的眼睛天真的、漂亮的、信任的看着他。
天台的风很冷,但明明太阳就悬挂在头顶,甚至有些刺眼。
梁靳白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很久,忽然笑了一声,
“这么相信我啊。”
边慈微愣,随即又点头,
“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梁靳白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嗯了声,从长椅上起身,终于开口道,
“手术的时候有时候为了让病人家属放心,收下他们给的红包,术后退还,是有些医生不成文的规定。”
边慈闻言微微怔了怔,她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梁靳白拿起西装外套,走到她跟前,很自然地帮她披上,
“天台很冷,下去说吧。”
西装外套上沾了点烟草的味道,边慈鼻尖敏锐的嗅到,点了下头,“好。”
两个人一起下楼,梁靳白也跟她说清了其中的原委。
原本手术结束后梁靳白就打算将红包退回,但那天一出手术室就出了那事,他直接将红包交到了医院那边。
按理来说收下红包后二十四小时上交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事情就出在可能医院那边没有及时将红包退还给家属那,当天陪同一起过来的病患父亲,直接把这事投诉到了相关部门。
事情被闹大,什么解释听起来都有些苍白,梁靳白也懒得解释。
倒是事情传成这样,医院那边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给他休了一周的假。
边慈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其实选择这个行业之前她多少就了解到一些相关的事情,但因为身边确实没有人真正的发生过,很多事情也只不过就是听上去而已。
此刻发生在现实中,她忽然就觉得有点难受。
“怎么了?”
见她没说话,梁靳白侧头看她。
两个人在医院的自动售卖机前,梁靳白刚投进去几个硬币,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随身携带现金了,尤其还是这种一元的硬币。
售卖机下面掉出来两罐可乐,他弯下身低头拿起。
“没事,”边慈视线看着他,梁靳白弯下身的时候又露出后脊骨位置的那粒黑色小痣,“就是觉得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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