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溺樱(73)
作者:慕四言
“……”
“不是,时音音,他这是准备跟你结婚啊,还是准备跟你未婚同居啊?”
“结婚。”时音音说,
对面骂骂咧咧的声音终于是安静了下来,“你说什么?”
时音音只手压着太阳穴,依旧压不下哪里突突跳动的疼痛,嗓音也愈发的疲惫了,“他让我跟他结婚。”
“结婚?”温楠有些懵,脑子还在迅速的处理信息中,“他这男朋友都还没当几天呢,就这么急着要转正了?”
时音音:“我昨晚喝多了。”
“喝多了?”温楠终于理出了些头绪来,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所以,你们都干什么了?”
是啊,他们都干了什么了呢?
商场里蜻蜓点水的吻,鱼池边温柔又克制的吻,还有车里强势又粗暴的吻。
昨天到今天也不过二十四小时,她的心情就跟那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个中滋味连她自己都没弄明白,又怎么可能跟他人说得清楚。
时音音突然觉得头疼,肚子也疼得厉害,她拧着一张脸,有些气短地说:“贺时桉说我把他给睡了。”
“……”
像是觉得荒唐,温楠忍不住笑了声,“什么叫,贺时桉说你把他给睡了?”
“那你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啊?”
“我没有。”时音音压着嗓子底喊,“可我没有证据。”
“……”
这回温楠是真的乐了,笑得毫无同情心,“那他就有证据了?”
“有啊。”想到老师早上看她的眼神,时音音生无可恋的如实答:“老师和蔡阿姨都看到了。”
“KAO!”温楠的激动得土拨鼠尖叫,“捉奸在床啊?”
“……”
“不对。”温楠突然就不笑了,还有些严肃,“那你们做措施没?”
“……”
“肯定没有,临时起意的事,而且还是在白老家。”
“……”
“哎呀,你也别磨叽了,赶紧上药店买药吧,现在还没过72小时,应该还有用,我可告诉你啊,你是时家的大小姐,未婚先孕是要被人笑话的。”
“……”
“还有啊……”
“温楠,”时音音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话,“你闭嘴。”
闭了闭眼复又补充,“我大姨妈还没走。”
“时音音,你丫的是有病吧你。”
温楠像是吃到了烂瓜那般,瞬间就兴致全无,“赶紧给我死回来,姑奶奶大早就被吵醒,现在还饿着呢。”
“我不回去。”时音音说:“饿了自己想办法。”
“我怎么想办法?”温楠没好气冲着手机听筒嚷嚷,“你这租的都是什么破小区啊,我中午找了十几家餐厅让他们送餐,人都异口同声地告诉我说,十里槭不许外人进出。”
“MD,这都什么破规矩,到底是哪个变态定下的规矩啊。”
“赶紧的,给我带个麻辣烫回来。”
“我不回去。”时音音重复了一遍,“我明儿休息,今晚我去我哥那住。”
“时音音,”温楠声音沉了下去,“你这是在躲贺时桉吗?”
“我就问你,就这个事,你觉得你躲得掉吗?”
“那我怎么办?”
时音音指尖撑着太阳穴一圈一圈地轻柔着,“我不喜欢莫家?”
“那你喜欢贺时桉吗?”温楠问。
几乎是在同时,时音音的耳边也响起男人早上问她的话——你喜欢我吗?
相近的问题,换个人问,她依旧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如实说:“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啊。”温楠冲她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只有渣男渣女才会说不知道,我要是贺时桉听到你这么说,我要么就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搭理你,要么就会干出让你长一辈子记性的事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时音音突然就有了些精神,她指尖下意识地搭在自己的下唇上,内里的某处唇肉是他故意咬伤的,到现在都还在疼。
所以早上在车里,贺时桉突然那般是在惩罚她吗?
嗯,一定是这样的。
但转瞬她又萎靡了下去,“楠楠,我昨晚撒酒疯抱着贺时桉的脖子死活不撒手,你都没看见今天早上老师看我的那个眼神,就差拿根棍子来抽我了。”
“真的太丢人了。”
时音音生无可恋地趴在了桌子上,“估计现在连祖母都知道了。”
“楠楠,我……”
“停停停…”温楠在那边喊,“别给我打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跟贺时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还能是个什么情况。”
时音音回“我跟他的事,我都一五一十的跟你说过了啊。”
“那你现在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贺时桉?”
“时音音,别敷衍我。”温楠补充:“想好了再回答我。”
时音音有些吃力地支起身子,而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三三两两走动散步的病人,她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那个下雪的冬天,季星野半夜带她去医院看急诊的事,心里的那个黑洞又开始了隐隐作疼,“楠楠,我想季星野了。很想很想。”
“音音。”温楠沉默了会才出声,“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贺时桉就是季星野,你会接受他吗?”
“不会吧。”
“为什么?”
“害怕吧。”时音音抬手捂着胸口隐隐作疼的位置,“怕他再次消失,而我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了。”
“那贺时桉怎么办?”温楠问。
时音音放下覆在胸口的手,视线放远看向天边火红的夕阳,“楠楠,你说,我能自私的只爱贺时桉的那张脸吗?”
“音音…”温楠的嗓音突然就哽咽了下,“那季星野就有那么好吗?”
“好到你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不好。”时音音说,“可他曾经很好,对我也很好。”
“楠楠,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季星野的离开,若非是有苦衷,那就是已经死了。”
“所以…”温楠犹豫着问她:“你前些年总去逛墓园,就是为了找季星野?”
时音音“嗯”了声,说:“北城的誉圆有个墓主就叫季星野,上面刻写的出生日期和季星野的生日是吻合的,却唯独少了去世的日期。”
“啥?”温楠的声音都变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有照片吗?”
“没有。”时音音说:“我问过墓园的管理员,他们说,那个墓地是空的。”
“不是,”温楠送了口气,“谁没事,年纪轻轻地给自己立个墓碑啊?”
“不对,音音,你都把我绕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没想说什么。”时音音回:“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贺时桉。”
“他怎么了?”
“莫爷爷昨天病了,据说情况并不太乐观,可贺时桉对这个事的态度特别的冷淡,连看都没去看莫老一眼,如你所知,他昨晚跟我在一起。”
“那又怎样。”
温楠说,“我听我爷爷说,莫子谦当年可是连他母亲去世都没回去看一眼的人,莫家人的冷血,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可你不觉得他姓贺,而非姓莫,挺奇怪的吗?”
“那莫子谦的太太就是姓贺啊,贺时桉随母亲大概是有其他原因吧。”
“楠楠。”时音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急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