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潮湿录(93)
作者:修橘
一想到这,初芒离别的伤感又ʝʂց泛起来了,但她不想他们的故事是这样悲情的烂尾,他应该带着她所有的祝福,她所有的希冀,高高兴兴的飞往远方。
吻声是在一道麻雀的啁啾声停下的,窗屋外的雨并没有落下,乌云散去,月亮竟浮了出来。初芒手指插.进陈令璟柔软的发梢里,低语道:“怎么不敲门啊,傻不傻。”
陈令璟靠在初芒的肩颈间,“以为你睡了。”
这几天,陈令璟每天都会来出租屋收拾东西,动静很小,收的很慢,想初芒时,就会静静地站在门口,甚至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他真的不敢看初芒的眼神,真的不敢打扰初芒,可实在又挨不住想念。
初芒缓了缓呼吸,最后还是问出:“什么时候走?”
“下周,等签证下来。”
初芒轻“噢”了一下。
然后,她就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只是亲吻。
其实她很想问问“还会不会回来”,但又觉得这句话未免有些可笑,未来的事情,没有人能预料的到,难道陈令璟应允了她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吗?所以,还是不问比较好,他们都不必为谁而等待,只专注于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行走在自己的轨道里。
那天晚上,是他们亲得最久的一次,也是最苦涩的吻。
苦涩到好几次都是抑着泪,苦涩到根本不愿停下,怕这一停下就是永久。
陈令璟看着初芒因情迷而发颤的眼尾,心中不免惆怅,他真的很喜欢亲她的眼睛,喜欢看她扑朔朔的眼睫一上一下地煽动,喜欢看她发亮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喜欢看她望向自己时专注而又认真的神情。
可惜了,以后就见不到这双眼睛了。
可惜了,他们还没好好相爱,就要学着告别。
可惜了,他们终将成为彼此人生中的过客。
……
临走的前一天,张佑安和李忆绵抱着一大箱啤酒和烧烤过来,说什么要不醉不休,决战到天明。
张佑安与陈令璟认识这么多年,从穿开裆裤起就是撵在陈令璟身后的小跟班,连上的学校都是一样的,这突然好兄弟要远走,还一去就可能不回来了,张佑安心里是真真切切的难过与不舍。
但是大老爷们也不可能挽着陈令璟的手说,我好舍不得你啊,去国外了要记得想我,所以,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浓化在酒里,一杯一杯的肝肠寸断,像是忘了停。
整个屋内空荡荡的,几乎没有属于陈令璟的东西了,剩下的电器交由房东清点,留给下一任租客。
电视上还在放着电影,但是没有人在看。初芒吃着五花肉,又小口小口地抿着酒,她酒量不好,只敢浅尝辄止,旁边的李忆绵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摇一晃地唱着歌。
最后还非要拉着初芒一起左右摇晃。
陈令璟就这样边喝着酒,边看着初芒,电视里投过来的光映射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的面部线条,以及她摇摇晃晃的可爱动作,陈令璟闷了口酒,低头勾了勾唇。
唱着唱着,李忆绵突然就来了兴趣,她拿着遥控器当话筒,大喊:“未来,我要当大歌星!”
“好!”半醉半醒的张佑安拍手叫好,“我要买你的专辑,买一百张!”
“不对,”张佑安改口,“买一亿张!”
“就你,赚得到那么多钱吗?”
“哎嘿,你这话说的,我以后肯定是大老板!”
“好好好,先把一百以内的加减法算对了再当大老板吧。”
她和张佑安的录取结果最近也出来了,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在一个城市,还是南方的临海城市,满足了李忆绵的愿望,就是离南辞远了点,以后除了寒暑假以外能见到初芒的机会并不多。
想到这,李忆绵又伤春悲秋了起来,他们四个明明那么好,一起在云溪镇过烟花节放孔明灯,一起在海湾岛看海看日出,一起度过了这个美好热烈的夏季,却真的说散就散,分道扬镳。
也不知道下次他们再能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又会是多少年多少年以后。
李忆绵凑到初芒耳边,问:“芒芒,你未来要当什么啊?”
她不知道。
未来的变故太多了,或许最后她从事的工作和专业大相径庭,她实在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最后,初芒模棱两可地说:“未来,当一个快乐的人吧。”
至少,快乐就行。
“你嘞?”张佑安手肘搭在陈令璟肩上,问。
陈令璟将瓶里的最后一口啤酒喝完,顿了几秒,“做一个卖快乐的人。”
张佑安被他们两那点依依不舍的缠绵给腻到了,刚想大骂不秀恩爱会死啊,又想到今天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天了,便将话给吞回了,哎,如果是他和绵绵要分开,他估计这会儿子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呢。
他又给陈令璟重新拿了一瓶,碰了碰杯,“来,兄弟,我挺你。”
“光你们两喝有什么意思,”李忆绵拿起桌上的酒瓶,“一起!”
初芒紧跟其后,贴了贴陈令璟的酒瓶,“挺你。”
啤酒在白炽灯下被碰撞出泊泊的泡沫,呲啦冒着气的声响成了这个盛夏难以代替的记号。
那晚,他们扯着嗓子唱歌、欢快的手舞足蹈,他们围在一起做游戏、打扑克,他们畅聊着天南海北、谈论着人生意义,酒瓶摆了满桌,零食铺了满地,轰轰烈烈的告别宴在起此彼伏的欢乐声、喧闹声中彻底结束。
张佑安喝的烂醉如泥,他们三又折腾了番将他送回家,和李忆绵在路口告别时,她还特别傻里傻气地朝陈令璟敬了个礼,“兄弟,祝你一路顺风!”
陈令璟笑着朝她回了个礼,“好!”
然后,接下来,就是他和初芒的告别之路了。
凌晨的大街空空荡荡的,他们像两只散落人间的游魂。
在忽明忽灭的路灯下,初芒突然垫脚亲了亲陈令璟的脖子,又拽着他弯腰,一点点往上亲他的下巴,亲他未处理到的的青渣,亲他若隐若现的梨涡,亲他深邃的眼眸,最后又停下,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下次见到这般真挚又干净的眼眸,又会是什么时候。
陈令璟滚滚喉结,被初芒看得过于难捱,在汽车呼啸而过的刹那,低头吻她。
整个城市都在进入睡眠,晚归的人正在快马加鞭回家,一个接着一个的商店响起了关门声,没有人会发现在这边角落的一隅,有两具热烈且滚烫的身体正激烈的、心无旁骛的接吻。
初芒吃着陈令璟的身上的酒气,酒精所带的凛冽感颤得她舌头发麻,直至呼吸变得急促,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心悸带动神经的酥麻久久不能恢复,这道细细密密的亲吻声几近吞没所有。
初芒这才发现,这个夏天,好像真的挺长的。
长到她都快忘了,是怎么开始的。
是蝉鸣翻涌的那个瞬间,是热气扑来的那个刹那,还是心动响铃的那个霎时。
走到出租屋楼下,这段漫长的路,终究还是走完了。
初芒挠了挠脑袋,“可惜了,还是忘了带你去理发店剪头发。”
陈令璟咬了咬牙关,没吭声。
“这个暑假,我过得很开心,很多想看到的风景都和你一起看了,也遇到了很多很有趣的人和事。但也许什么事都得有个尽头吧,这个暑假的尽头,可能就到这了。”
初芒看着远处在风中摇曳的樟树,拓在路面的影子像是跳舞的精灵。
就这么一刻,初芒突然就想通了,那个一直令她执着又在意的问题。
“陈令璟。”
她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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