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蜜(173)
作者:观樱
封大将军愁眉苦脸:“腹泻腹痛倒下一半,蛮族又乘着这个时候进犯,内忧外患赶在一起了啊!”
永安侯还算冷静,道:“已经着人去清点了,看看有多少士兵可以出征。蛮族人少,想必也用不了太多人。”
话是这么说,但蛮族人生性奸诈狠辣,体型比大历人高大不少,说一个顶十个也不为过。因此如果不安排更多的人手,怕会有不好的结果。
没一会,有人来报,说只有三千人可出战。
“三千?”
封将军急迫:“不行,等不及了,敌方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城门口,我们不能叫他们靠近!”
这些年的战场一直都是外围,不敢让蛮族人过来,生怕留下什么后顾之忧。
说起来,还是因为傅长黎的黑甲兵才得以提前知道消息。
永安侯道:“长黎那边也有一些人手。”
封将军原本想说,十几个人够干什么,蛮族人可是来了近千人!
但转念一想,那些是傅长黎训出来的黑甲兵,精兵中的精兵,各个都是神射手。
吴将军不再耽误时间,立刻下令,叫封将军亲自带人,与傅长黎远近配合着打,先抵住这一轮攻击再说。
等人走了,吴大将军重重的坐在凳子上,满脸忧愁。
“去叫魏大夫过来,我问问他士兵们还有多久能恢复。”
“是!”
魏大夫来了之后如实相告,“保守估计还要五天。”
“战场上瞬息万变,你可知五天会发生什么?”
魏大夫一脸为难:“可……”
吴大将军打断他:“没有旁的办法?”
事已至此,魏大夫想到刘义手中的方子,于是咬牙道:“两天,请将军再给我两天的时间。”
……
“福海,你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一阵似牛叫的声音,听的唐丝丝心悸不已,总觉得有点不安。
福海从院里进来,手里还拿着劈柴的斧头,闻言道:“听见了,好像是军营那边的号角。”
“以前怎么没听过呢?福海,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可以吗?”
觉得自己的担忧有点莫名,唐丝丝又找补道:“对了,正好帮我问问刘义,看看方子的效果如何。”
福海:“好咧,姑娘稍安勿躁,我这就过去。”
等待的过程中,唐丝丝眼皮跳的厉害,便捏了一角纸,沾水后贴在眼皮上。
“姑娘,这样管用吗?”
唐丝丝笑笑:“管用的,我姑母以前就会这样做。她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瞧见唐丝丝沾纸的是右眼,红梅欲言又止。
“但姑母还说了,如果右眼跳,那就是不准的。”
……
没等到福海回来,似乎听见有阵阵鼓声。
唐丝丝最害怕打鼓了,她捂住耳朵。倒是红梅出去听了会,还打开大门和邻居问询。
“唉,这是又打起来了。”邻居的婶子叹气。
红梅:“请问打起来什么意思,是打仗吗?”
……
回屋里时候,鼓声已经停了。
唐丝丝不用捂着耳朵,看向红梅,瞧见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她问。
“姑娘,邻居说,鼓声就是……就是起了战事。”
“打仗了?”唐丝丝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原本粉嫩的面庞失了几分血色,“怎么如此突然?”
红梅安抚道:“邻居婶子说了,开春之后打仗是常事,但都是小规模,只是由于蛮族人太过狡猾,所以才迟迟没收服而已。”
“姑娘别急。”
唐丝丝不可能不急,如果打仗的话,长黎哥哥岂不是要上战场?
虽然他从军多年了,可唐丝丝担心啊。
焦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唐丝丝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急也没办法。
又过了一刻钟,探消息的福海回来了。
“里面现在情况不明,我没瞧见世子在哪,但是托人找到刘义了,说方子对症,已经开始熬药给所有将士们喝了。”
算是不幸中的好消息,唐丝丝呢喃:“那就好,有用就好。”
唐丝丝嘴里一直念着这几个字,脚步不停地在屋里转来转去。
福海看向红梅,无声询问怎么了。
红梅:担心世子。
福海明白了,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片刻后,唐丝丝顿住脚步,开始收拾药箱,还叫福海和红梅也去收拾。
“走,我们去城门口。”
出征打仗自然要从城门口走,但——“姑娘,城门口戒严,任何人不得靠近。”
出了如此突然的事情,他也理解唐丝丝慌乱不知所措,但她过去能有什么用呢?不如在家里等着。
唐丝丝却摇头,声音里带了颤意。
“不是的,我们不出城也不靠近,我就是想过去等着,我要等长黎哥哥回来,如果他饿了我就给他吃食,如果他受伤……”
少女咬住下唇,原本就没几分血色的唇越发的苍白。
“我是大夫,我会给他包扎。”
她边说边收拾箱子,明明手抖的厉害,声音却坚定。
“他去保家卫国,那就让我来保护他。”
第89章
天黑之后, 蛮族犹如潮水般褪去。
大历朝的士兵也要回城,打扫好战场后, 封将军叫来傅长黎,喘着粗气道:“多亏了你勘查到蛮族的动向,否则定会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算是立功,只要吴将军上达天听的奏折记上一笔,圣上那边便会有赏赐。
不过傅长黎想的却不是这些,他道:“为何蛮族来的如此凑巧,正好赶上士兵们身体不适, 无法出战的时机?”
封将军一愣。
傅长黎又压低了声音道:“此事定要彻查。”
二人对视一眼,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城门大开,士兵们鱼贯而入,傅长黎的黑甲兵走在最后,还要做警戒的事宜, 确保蛮族人不会打个回马枪。
因此,当城门关上时, 城门口处已经没什么人了。
王学义捂着胳膊呲牙咧嘴:“校尉, 快些回去处理伤口吧。”
傅长黎也受了伤,但情况好一些算是轻伤,没有处理的必要,于是他道:“你们包扎好再回去休息。”
“是,校尉!”
月亮高升,星光璀璨。
傅长黎抬眼看了看,如以往那般准备去禀告战事。
策马飞奔,隐隐瞧见前方站着个鹅黄裙的少女, 正朝着他招手。
傅长黎以为眼花看错了,他甚至揉了下眼睛。
这些年上战场回来向来都是他独自疗伤, 夜深人静时忍着痛意,将所有的苦果往肚子里藏。
从未有一人,如现在这般特意等他,还提着裙摆急切的跑,扑过来关切的问他有没有受伤。
傅长黎脑子发空。
等他反应过来时候,自己不知何时下了马,接住奔过来的少女。
“你等了多久?”
“你受伤了吗?”
二人同时开口。
傅长黎身上还穿着黑甲,染了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旁人的血,透着浓浓的血腥气。
有力的臂膀揽着唐丝丝,就那么俯视看她。
在这站了将近四个时辰,唐丝丝甚至觉得双腿没有触觉,像是两根木头似的。但这不是最煎熬的,最让她难受的是担心傅长黎的安危。
人家都说,上战场,愁断肠。
唐丝丝当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愁断肠。
一直压制住的担心化为汹涌的泪意,偏偏她还扬着笑脸,说:“等好久了,等的我腿都酸了。”
粉面桃腮的姑娘流泪,犹如花瓣上落的露水,花儿伸展,将露水抖落,便有眼泪顺着雪腮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