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104)
叹息之间,清黎断了她的激动:“我不是月黎。”
苏迪雅瞬间像是焉了的小草一样,刚刚的欣喜一扫而空。
清黎拾起地上的小刀,递给苏迪雅:“月黎是这个时间待我最好的人,可她已经走了。她留有遗愿,希望我能帮她完成,你可以助我吗?”
“就当是为了月黎。”
苏迪雅眸光失神,呆呆地坐在床沿,要请清黎一起落座。
“要让我帮什么?说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清黎开门见山,将这霍远徵的冤案一一说与苏迪雅。
苏迪雅的拳头越攥越紧,拿起小刀将那绣衣划得粉碎:“不,不。我虽然只见过霍将军一面,可他绝不是这样的人,月黎也绝不会喜欢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那冤火激怒着苏迪雅全身每一寸,就如一个无法抑制的凶兽将她所有的冷静全部淹没。
“清黎,你刚刚说我母后绣着的山河表里图是线索?”
清黎点头。
苏迪雅苦思半天:“我倒是并未觉得那绣图有什么诡异之处,我时常看着我母后日夜不息绣着此图,就是因为这幅绣图,她太过于操劳才会得了肺病而劳死。”
“那时她肺病已重,我还记得她咳出的鲜血染在那未完成的绣图上...”
说着说着,她肩膀还是止不住的抽搐,那小猫似的哭腔格外惹清黎怜惜。
清黎像一个母亲一样,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
苏迪雅久违感受过被人轻轻搂着的温软,那些爱意和情伴早已随着城破一日被大军踩在了脚底下,亲人早已化为白骨。无人再会唤她乳名...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整个被那澎湃的情绪给熏地燥意,浑身发热。白皙的皮肤之上竟然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红如花般艳丽。
不对,那不是红疹,是花!
是梅花!
是一朵朵傲雪寒梅绽放于她的身上,美地不可胜收。
清黎有些诧异:“你身上的红斑好似寒梅,我从未见过。”
苏迪雅:“我从小体质便是如此,身体发热,身上就会长满五瓣花印,像是梅花。”
“那老鸨就是瞧得我这副身躯与旁人不同,才以族人相邀把我押来极乐楼,想炒个天价卖出。”
这老鸨当真是深谙赚钱的门生,将那些脑袋上只有色字的官老爷和富甲们狠狠拿捏。
夜色涟漪,外面的丝竹乐声渐渐平息,尖锐、恶心的笑声再也不被清乐覆盖,像是吃人的野兽一般震慑着屋内的二人。苏迪雅缩着清黎怀中更紧。
清黎响起宋清衍回魂时曾留下:画中梅藏匿。
她惋声问道:“山河表里图有绣梅花吗?”
苏迪雅一吸一呼抽涕着:“哪有梅花啊,都是山川绿野,半点梅的影子也见不到。”
清黎思忖之时,门外的脚步声不咸不淡地响起,声响越来越大,都可以想象地出老鸨捏着多么越快的步子、手上撩着发簪垂下的细珠儿,粉润的腰身扭着,吸引了所少人的目光。
苏迪雅盯着地上划烂的薄纱,咬着牙关:“清黎,我宁死也不会遂了她的愿,宁死也不会上台。”
清黎:“既不想上台,就不要上台。”
“开什么玩笑?我的族人该怎么办?这老鸨身后可是林府的世子,是征南将军。”
“放心,今夜我替你登台。”
~
那门扉被人轻轻地扣了扣,那甜腻之声传了进来:“苏迪雅,可准备好了吗?今夜这最后一件拍品就是你啊。”
老鸨在门外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上天:“保佑今晚一定要让我卖个好价钱。”
敲了几声,见门内迟迟不应。
苏迪雅这个倔驴性子,不会今夜要给自己惹事吧。
老鸨赶紧推门而入,一进门便看到那薄纱被划得不成样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那深屋之内、桌椅旁、床榻下都没有苏迪雅的身影!
坏了!
定是跑了!
冷不丁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老鸨转头望着,苏迪雅竟温顺地给自己手腕上涂着香膏,头上簪着珠钗大红花,明艳至极。那浓墨的红色在她整张清纯的脸上没有半分俗气,更添那不经意的风情,眼下的泪痣更是摄人心魂。
老鸨难以置信这苏迪雅今日像转了性子一样,不哭不闹还乖乖配合,当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是这皮囊又确确实实是苏迪雅。
难不成人之将死,突然顿悟?
苏迪雅抹着唇上的口脂,温柔得不可思议:“阿娘,赶紧开始吧。今夜我定让你把我卖出个好价钱~”
“那雅间的客人简直富可敌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