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爱我,我可要当真了(网络版)+番外(14)
谁稀罕什么真爱,只不过是恋爱谈着谈着就信以为真了。所以,一直找不到对象,或者屡遭情伤,都不必发表对爱情失望的陈词滥调,免得暴露自己没文化——总是对发型不满意的人,一般都不肯承认这是脸的问题。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像姐这样有文化,照样被发好人卡。
前男友曾深情款款地送给我一句分手词:“像你这样的好姑娘,谁错过了是谁的福气。”
他还特真诚地总结了我的特点:“缺心眼,缺得跟筛子似的。”
每一句话,都辣得好像一记耳光。这半年来,我一直在克服这个浑球儿对我的打击,把战胜失恋当成事业,只可惜业绩老是上不去。经常苦读连岳的心灵鸡汤直到深夜,好不容易熬出点困意,转眼看到下一页某句话就让我难过得精神抖擞,恨不得把作者抠出来掐死。也许,每个人在他一辈子里,都至少会有那么一次天塌下来的经历。我硬撑着这一方坍塌掉的天空,尽量让自己忙忙碌碌,无暇思考,有时候甚至悲哀地觉得,竞选美国总统需要的也就是这个精神了。
爱情,它会叫你知道什么是九浅一深,也会叫你知道什么是九死一生。
……
我默不作声,丁中浩也一直闷着头走路。快要出小区了,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我:“你父母是离婚了,还是不住在一起?”
这句话令我一怔,继而垂下头,接着抠手机玩儿:“离了,好多年了。”
他有半晌没有接口,好像是在安静地怅惘或纠结着什么,然后轻声说:“九夜,我有时很希望父母能离婚,可是他们宁愿互相折磨也不肯放对方一条生路……我小的时候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上学之后才回到父母身边,从此就经常看到他们争吵、打架。每天放学回家,只要觉察到爸妈的脸色不对,我就饿着肚子一个人回房间写作业,整个人战战兢兢,随时要提防着战争爆发,好出去哭着求他们别打了,因为家里没有别的人能劝架……我上初中那年,有一天上完晚自习回到家,奶奶告诉我,我妈到别人家要账去了。当时是晚上十点多,我不放心,就骑着自行车出去找她,结果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看到我爸在打我妈,我扔掉车子冲过去,护住我妈,把醉醺醺的爸爸掀倒在地,然后载着痛哭的妈妈回家。直到现在,这一幕在我心里都有阴影……”
从他说完第一句话,我已经在看着他,定定的,几乎不眨眼睛。我分辨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震惊、心痛、同情、自怜……千头万绪又兼而有之,这些二逼情绪全被丁中浩的倾诉诱发出来,交织着犹如一把旋转的利刃剜过心间。
“现在,他们已经不住在一起了,各自都在外面有了新家,可还是没有离婚。”他闷闷的声音响在我耳边,街道上的嘈杂声变得遥远,“我上了高中之后就很少回去,从上大一开始,就自己打工挣学费,不想找他们伸手要一分钱。只有过节,我才偶尔回去看爷爷奶奶,我觉得自己的亲人只有他们两个。有时候还想,等到我给他们养完老送了终,我人生的全部意义就完成了,然后就去黄山找处悬崖演绎一次完美的失足……”
可能是酒精作用吧,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有些字句模糊不清,我却能猜得出。
他刻意装作对往事毫不在乎的样子,微笑的侧脸还是很好看。我默默凝望着他,好想说:丁中浩同学,请注意一下你大腿内侧是否有“SB1990”的标记,你很可能就是十三年前的深秋之夜在我家那次争吵事故中从餐桌上不幸走失的那棵受过狂暴辐射的高汤小白菜,希望你尽快归来——所有幸福和不幸的家庭,都各有各的缺陷。若太幸福,便不知天高地厚;若太不幸,易使纯真小萝莉成长为少年郭德纲。
我要是再不捧个哏,他就像个说单口相声的了。
清了清嗓子,我正准备发表点读后感,咳嗽声却被身边猝然响起的两道汽车喇叭声盖过。我一转头,看见了眼熟程度仅次于我爸那辆雪佛兰景程的车子,以及,那张胡楂子扎过手心的感觉依然记忆犹新的男人脸。
有过恶毒前男友的,或者想吐血捶墙生活不能自理的请继续往下看。
“你的新男友?”那男人在车窗里不屑地一笑,语气无比轻佻,“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么嫩的,嘿嘿,被我甩了之后你就好这口了?”
一时间张口结舌,我恨我词穷。
真瞧不起自己,平时挺横,在这种关键时刻大脑居然死机了。只有一口老血,两行清泪!
姜坎儿,且让我替天行道,瞪死你这个老浑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