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海棠(82)
她哈哈一笑:“你记我的仇啊?”
接着又刻薄他:“那她应该不用早起拜菩萨。不够慈悲,也不够假,不如你。”
钟逾白脸上的笑意变深了一些,浅浅无奈,他不生气,专注打牌。
见她没头没尾讲完这句后,又慢慢地沉默下来,他主动问:“纯属巧合地遇见,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这一次,轮到他问为什么,为他们根本不属于巧合的相逢。
就差把“想要什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就像上一次在沉章园,然后再无条件地满足她。
纪珍棠坐直身子。
“在你眼里,难道我是什么穷奢极欲的人?难道你是圣诞老人?我见你就是要索取礼物,每次开场白就是这样,好没意思。明明你找我的时候也不讲道理,现在又开始问我要个一二三。”
她嘟长嘴巴,托住腮帮,不肯看他,假意生气。
钟逾白偏头望着她。
纪珍棠已经赌气将脑袋歪倒另一侧,只留给他看衣领柔顺的毛毛。
钟逾白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发,摆出一点哄人的架势,沉沉缓缓地说:“不要生气,我不问了。”
她回视:“好啊,以后也不许问。”
他点头说:“不问,一定。”
纪珍棠在心里乐开花,脸上却很是克制,只抿着唇笑了一笑。
她说:“赵斯齐的融资出问题了,你知道吗?上了杂志版头,满城风雨。”
钟逾白显然知道,且不当回事:“不过缺些启动资金,值得满城风雨?”
他的话让她听出些意思:你们这些小孩,还真是能闹腾。
纪珍棠说:“他很瞩目嘛,新锐设计师,很多双眼睛盯着看。”
旁边热气氤氲的杯子,见水的温度都快跑光了,纪珍棠取过来,饮一口。
“是不是和你有关?”她问。
钟逾白的余光装着她喝水的影子,说道:“挡路的太多,随手清理一些,不足挂齿。”
纪珍棠脑子里一根筋没转过来,捏着杯子、顿住手。第一反应,他还能跟赵斯齐有矛盾吗?赵斯齐能跟钟逾白斗?显而易见,赵在他眼中仿佛一巴掌就能拍死的苍蝇蚂蚁。
“挡什么人的路了?”她不猜了。
她端着他的茶水,又喝了一口,眼睛还瞄着他,怕错过什么重要答案。
紧接着将杯盏放下。
钟逾白看着他的杯子,一片湿漉漉的下唇唇印在杯壁短暂地停留,接着在他的视线里缓缓蒸发消弭。
纪珍棠一双亮晶晶的眼望着他。
他摸到一张决胜牌,尽数推倒,宣告胜利。
“我的人。”
第26章 第 26 章
◎快要失守的临界值◎
“哦。”
听他这样说, 纪珍棠似懂非懂,自然,还是懂居多, 但又要和自己懂装不懂。
话还是得藏着掖着说才有意思,她露出一抹慧黠的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的小杯子。
“那我要不要交投名状, 才能加入你的阵营?”纪珍棠忽又问他。
钟逾白垂眸,望过来:“想加入?”
“可以吗?”她问。
他想了一想:“可以,暂时不用交。”
她嘴角绽开一个笑:“什么都不用?那签字画押。”
钟逾白大方地伸出手掌, 温和地笑了笑:“来吧。”
纪珍棠低头, 认认真真在他手心写了个“棠”字, 就像他上次的“白”,通行证和投名状, 都有了。
“这样我也是你的人啦, 背靠大树好乘凉。”她笑眯眯, “耶!”
钟逾白收回手。
她又回想了一下, 觉得有问题:“不对,你说暂时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以后还要补交?”
钟逾白慢慢地说:“等我想一想,我需要什么, 再谈交易。”
纪珍棠:“啊——!”好像在后悔签字签早了, 又泄气地说,“算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反正画饼不要钱,等你来问我要,我就连夜扛火车逃跑。”
牌桌非自动, 要自己码牌, 纪珍棠眼疾手快挑出两颗取牌用的骰子, 装进盅里,“第一步,做大老板的摇骰小妹,展示忠心。”
哐哐哐哐,两颗骰子被她甩出两百颗的架势。
钟逾白忍不住笑了,他往后倚,目色轻敛,挨她近了一些,让那股浅清的白茶气味尽情将自己包裹,幽深的视线落在她旗袍松了一颗的盘扣上。
他声音低了些,比方才的低音更为暧昧,像是绕在她脑内而非耳侧,沉沉问一句:“怎么变得粘人起来了?”
说着,用手轻轻捉住她的腕,示意轻重:“好了。晃得太用力,手气都甩没了。”
“你怎么这么迷信?”纪珍棠笑着打趣他,随后放下骰盅,看着他解释道,“寄生虫找到最合适的宿主,当然要狠狠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