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死对头他入魔了(163)
沈妄的掌心也是凉的,正与她的手交叠在一处,不知是不是他们身上埋着双生蛊的缘故,似乎有丝丝缕缕的脉息在他们双手相接的地方缓缓旋绕流淌。
颜渺忽然觉得,她似乎不如之前那样排斥这蛊虫了。
双生蛊似乎也没有她想的那样不好。
至少他们的脉息能流淌在一处,偌大的天地间,还有沈妄与她的脉搏心跳在此间共振。
他们的手就这样安静的牵了许久。
好一会儿,不知是不是感知到颜渺心中所想,沈妄忽而开口。
他望着她,轻声说:“师姐,你知道吗,我曾经有过很多很多,无法与人言说的念想,都是关于你的。”
颜渺侧过头,迎上他的目光:“那与我说说吧,我想听。”
可沈妄许久没有再应答。
月光顺着薄纱的帘帐洒落进来,洒在他的眼睫,落在他的鼻梁上。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很亮,颜渺忍不住伸手过去,轻戳他的鼻梁:“你就这样吊我的胃口吗?说给我听,我又不会吃了你。”
沈妄捉住她的指尖,放在唇畔,轻轻亲了亲。
“我真的很喜欢师姐。”
颜渺揉捻过他的唇瓣:“我知道,还有呢?”
沈妄摩挲着她细长的手指:“喜欢到,每一次师姐推开我,想独自一人,我都会有些生气,想将师姐绑在我身边,想将师姐关起来……想让师姐只属于我一个人。”
颜渺微微挑着眼尾看他,打趣道:“你这样的念头还不明显吗?你没有这样做吗?”
沈妄忽而张口,用牙齿轻轻咬一下她的指尖:“我真的会这样做,师姐。”
指尖微痛,像是被小动物玩闹时候的齿牙咬过,颜渺下意识将手收回些,却被他攥紧不放。
沈妄再次开口:“还有我曾说过的,我想同你一起死的,不仅是寻到你后,而是五年前就想。我那时候想,如果不能一起活,那一起死的话也是很好的。”
“巽风崖边的那颗芦枝树是我种下的,我将它移到北地去,用灵力供养它的生息……那棵树下的坟冢没有名字,因为那是为你我共同立的。”
“可是现在……”
他攥着她的指节愈发紧了些。
颜渺没有说话,等着他的后话。
沈妄的声音更轻了,落在耳中,像是一声叹息:“可是师姐,我突然想,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死了……”
颜渺侧身,抱过他的腰,将头轻轻倚靠在他的胸前。
她抱紧他,听着他胸腔中轻震的心跳声,喃喃道:“不会的,沈妄,不会死的。”
不会死的。
她曾从黎荒那样的地方脱身,她有全天下最好的师尊,有最温柔的师姐,有那样奢侈又珍稀的,祥和安宁的时光,温暖到可以将她幼年时光的灰霾一笔揭过。
她以为向人间赊来了在云浮宗的那几年,而后的师门离散,颠沛飘零,都是她应该偿还给人间的债。
她已经失去了太多,抛下了太多。
她本以为,偷生还愿,愿尽埋骨,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她计划好一切,就像当初千长宁曾在她的面前摆下那盘她直到如今也看不懂的棋局,她只要按照为自己划分好的命运行事,只要心无挂碍的继续走下去就好了。
可她未曾想过,即使她叛出师门,声名狼藉的时候,也会有人拼尽全力的想要站在她身旁。
月影沉沉,屋内更安静了几分。
倚在身前的人似乎已经睡去了,沈妄小心翼翼的将人挪在旁侧的枕上。
见颜渺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沈妄的面上露出几分愉悦之色,轻轻挪动,抽手出来。
他将软被盖在她身上,垂首轻轻吻过她的眉心,悄然翻身落地,推开了门。
门扉掩上的一刻,颜渺睁开眼,朝口中塞了枚糖丸。
走出门去,她的脚下是一处山林。
循着沈妄的足迹向下行,她随他行至一处荒废的角楼。
角楼的周侧下了禁制,颜渺观过禁制,轻轻将指尖点在上面。
她的血同沈妄以剑骨筑成的惊雪剑结了契,灵力相通之际,颜渺闪身进入其中。
嘈杂的声响钻入耳中,血腥味飘散入鼻息之间,她绕过朽坏的花架,悄声倚在门旁。
靠近门侧,血腥味更浓重了些。
沈妄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会放你回去,去告诉你们宗主,若是明日不将我要的东西带来,若是再明日我还给宗门的,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另一道声音入耳,似是宗门的弟子。
那人言辞激愤:“沈妄,你前往宗门拿人便罢,这里的九人中有六人都是风浔州的人,你如今与宗门为敌,难道连风浔州的人都要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