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人为你坠落人间(2)

作者:珩一笑

为免睡着而导致坐过站——不是没经历过这事,她重新拾起辞职的念头,认真思考起来。

这份工作换了未到半年,通勤一个多小时,月薪到手四千,除去各种生活开销,到月底一毛不剩。

为此,母亲曾特地打来电话,劝蒋畅回家考公,或者为她安排一份更稳定的工作。

蒋畅不愿意。

她说她找得到工作,能养活自己。

母亲反问:一分钱攒不下,万一生个什么病,你怎么办?

蒋畅无力反驳。

但总之,蒋畅依旧留在宿城。

至少仍有盼头。

待这阵忙过去,或者老板新招人进来,替她分担审稿的任务,她有空写稿,便能拿提成了。

可,这样的通勤距离和时间,又太过消耗精力。

蒋畅常自我审视,她性格里的一大短板便是不够果决,没有托底且不紧迫的事,能一拖再拖。

“辞职”和“将就干”两方势力极限拉扯,胜负难断的时候,她听见旁边的男人接起电话。

蒋畅不关心内容,只是注意力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

身在公共场合,他刻意压低嗓音,也听不太清说的什么。

音质如山谷里的溪流,缓慢冲刷过岩石,是一种低闷的清润感,听之使人身心舒适。

蒋畅颇不礼貌地想道,拥有这样的声色条件,去网上唱歌,或者当cv之类的,应该会十分受欢迎。

大抵,他心情不佳,声音越来越沉。

但也许是教养好,他语速始终不疾不徐,只是尾调偶有起伏。

男人说话声顿了顿。

她呼吸随之一停,以为他是察觉她的偷听,眼皮耷拉下去,伪装成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的样子。

偷听不尴尬,尴尬的是被发现。

因为紧张,脚趾微微蜷起。

然而,蒋畅并未感觉到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她暗松了口气。

直到这一刻,蒋畅仍没有去看男人的脸。

只是,他突然起身。

地铁里的灯很亮,地上的影子便很明显。是正正停在自己前方的。

“小姐。”

这道声音,是他不错。

蒋畅不得不抬头。

多年来的毛病,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搭讪,她的大脑会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目光触及他的脸时,空白扩大,像墨汁晕在熟宣上。

无论从她的个人审美,抑或普世的大众审美,这个男人的长相,无疑都是上佳的。

唇生得薄,唇线弧度合宜,眉浓而黑,却不杂乱,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眸色深棕,内眼角向下,眼尾走势朝上,眼皮内窄外宽,自带一种深情感。

皮相在外,可靠修饰,而骨相的优越,便是上天厚待了。

蒋畅定定地打量,一秒,两秒,在显得冒犯之前,眨了眨眼,以示疑惑:有事吗?

男人说:“花扔了可惜,送你吧,祝你开心。”

顺着花,她又注意到他的手。

嗯,是帅哥的标配。

修长匀称,骨节分明,指节处泛着点粉,指甲修得圆润,不似一些男性,大拇指或小拇指留出一长截——她从来不能理解。

他长得一张容易给留下深刻印象的脸,又贸然送上一束花,搁在别人身上,或许会猜,接下来的步骤,是否会是讨要联系方式。

但蒋畅自知普通,无甚可得他人青睐之处。

在迟疑间,她接过了花,轻声道了声谢。

理应谢的,长这么大,仅仅是大学毕业时,收到室友送的一束花。更该谢的,是来自陌生人的祝福。

奔忙的生活之下,“开心”是件价值高昂的奢侈品,得到后,怕刮了蹭了,其实放久了,它会自动迅速贬值。

蒋畅垂眸,伸指碰了碰花朵。

尽管花瓣边沿初显干蔫之迹象,花依旧散发着香气,淡极,凑近了,丝丝缕缕地入鼻。

地铁减速靠站。

男人提步匆匆离开。

直到门“嘀嘀”地响起提示音,蒋畅才恍然回头。偌大的地铁站,已不见那人身影。

新上的乘客中,有一人和同伴说,天气预报说小雨持续半个小时,希望待会儿雨别下大。

同伴庆幸说,还好带伞了。

蒋畅没带。

不过,没关系,影响不到她此时的心情。

这是和赵兟的第一次遇见。

但那时,蒋畅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预想过,她和他往后再有交集。

第2章 第一章

出站时,雨淅淅沥沥的,不见有转小的趋势。

家中有两把伞,没必要再买,蒋畅叹了口气,叫了辆网约车。

为省租金,又图有个安静舒适的环境,所租住的房子较为僻远,过了晚高峰,即使下着雨,路上也不很堵。

司机放着音乐,似也不想同乘客唠嗑聊天,消磨路途之无聊,反倒合了蒋畅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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