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听(39)
只是现在隔太久没见,她下意识地把他划归到了普通朋友那一栏里,讲话聊天都会注意分寸,客客气气的。
不亲近,也不疏远。
想明白这个,江惊岁表情丰富起来。
什么呀。
就因为这事儿啊?
见她忽然笑起来,连祈扬了扬眉梢:“笑什么?”
江惊岁忍了忍笑,并不回答他的这话,只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兀自道:“行,我知道了。”
“嗯?”连祈没听明白,“知道什么了?”
江惊岁眨了眨眼:“犬呀。”
连祈:“?”
这话更是没头没尾。
“就鸡犬不宁的那个犬。”江惊岁贴心地提醒一句,“你刚刚不是问我,是承认自己是鸡好,还是犬好嘛。”
她说话的尾音拉长,语气显得有些软黏。
“我重新回答一下。”江惊岁清了清嗓子,怕他听不清她还特意放慢语速,“我觉得还是犬好,因为我比较喜欢小狗。”
说到这里,江惊岁有意停顿一下,漂亮的眼尾慢慢地弯了起来,这才接上后半句话:“——如果你比较喜欢当犬的话,那我以后就都跟你这样说。”
连祈:“……”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味呢?
“这句话,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有吗?”江惊岁歪了歪头,望过来的眼神一派纯良,“没有吧,你想多了——哎呀,点灯点灯,放完灯该回家了,外面也太冷了。”
她三言两语将话题岔开。
灯架已经撑起来了,点上火之后,手往上轻轻一托,孔明灯就能升起来。
松开手的那一瞬间,连祈忽然听见江惊岁说了句:“是太久没见过了,需要时间慢慢熟悉。”
“没想跟你拉开什么距离。”
两人之间隔着一盏荧荧的孔明灯,随风抖动的火光将江惊岁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连祈眸光也跟着晃了下。
停顿一瞬,他忽地笑了下,学着她平时说话的语气,懒洋洋地答:“知道了。”
连着点燃两根灯芯,江惊岁将手抄回兜里,仰头看着孔明灯摇摇晃晃地升了上去。
不多时,就汇进那片星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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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广场上的人群也开始散了。
放完孔明灯,两人没在外面多待,到停车场开车回家。
连祈一上车,就先开了暖风空调。
不出一会儿,车里的温度就升了上去,江惊岁被热烘烘的暖气这样吹了会儿,冻得泛白的手指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手也不用在兜里藏着了,伸出来放到了腿上。
车里暖意融融,江惊岁夜里没睡好,早上又起得早,坐了没两分钟,浓重的睡意就涌了上来。
连祈开车又平稳,更是加重了这种困意。
困,又不能睡。
江惊岁心想,连祈又不是司机,他开着车,她就在旁边呼呼大睡,那多不好了。
于是强撑着精神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结果越聊越困。
江惊岁有点撑不住了,只好坐直身子,手指揉了揉沉重的眼皮,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能开下窗户吗?”
连祈看她一眼:“晕车?”
“不是,我有点困了。”
因为困得厉害,江惊岁的嗓音也有点哑,因而咬字显得含混不清:“想吹吹风清醒一下。”
连祈本来手都挪到侧面按键上了,听到她这个解释,手又收了回来:“困了就睡会儿,吹风你不冷么?”
“我这不是要跟你聊着天?”江惊岁理由充足,“你在开车,我在旁边睡觉,那多不好了。”
路口正好赶上一个红灯,黑色SUV缓缓在白线前停下,车里光线依旧不明亮,江惊岁刚坐直身子,旁边就伸来一只手,清瘦指骨抵着她额头,不轻不重地将她按回原位。
“那有什么不好的。”
黑暗中,连祈的声音清晰传过来,“不用陪聊,睡你的吧。”
“真不用?”江惊岁再三确认。
他似乎是笑了下:“不用。”
那行吧。
江惊岁将羽绒服上的兜帽罩上,接着脑袋一歪,一声不吭地睡了过去。
红灯转绿,车重新启动。
连祈余光朝副驾驶位扫了一眼,无声地弯了下唇角。
睡得还挺快,看来是真困了。
二十分钟之后,车平稳地行驶进蓝山苑,沿着小区道路继续往里走,在七号楼楼底停下。
连祈熄了火,车里亮起暖黄的车灯。
江惊岁睡得很沉,大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脑袋压在安全带上,可能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她睡一会儿就会小幅度地动一动脖子。
连祈叫她两声,才将人叫醒。
江惊岁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她揉了揉困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皮,没精打采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