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住在我梦里(14)
沈梓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冲那边说了几句话,又重新盯着段凌波:“诶,凌波,我问你哦,你是我的女神用葡语怎么说?”
“Tu és minha deusa。”
“那你是我的心肝呢?”
“Tu és minha coracao。”段凌波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她一眼,沈梓溪倒是毫不介意,冲电话那头说:“学长,tu és minha coracao。”张扬直接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就是这样的人,敢爱敢恨,真实而又浪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也不惧怕肉麻的表达,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活出最真实的自己。
当年林景刚和初恋女友分手,感情空白期,她敢于直接出击,走到他的身边。周围朋友议论纷纷,可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照样我行我素,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用沈梓溪的话来说就是,他都已经分手了,我为什么不能进入?而且他们感情破裂,又不是我插足的。况且,如果这次再不主动一点,不给自己机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学长身边有了别人,我会遗憾终身的。
她不喜欢抱有遗憾的生活,也不顾别人的闲言碎语,不屑。究其原因,不过就是倚仗着自己的“敢”。
她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在姨妈期去玩漂流,可以在发高烧的情况下陪他去滑雪。段凌波无法定义这样的喜欢究竟正确与否,但至少,她心甘情愿,并且甘之如饴。
而这点,却是段凌波永远都无法做到的,她无法用生命去爱一个人,也无法主动去迈出那一步。仅有的那些勇敢瞬间,全都换来了让人意外的结局,所以她永远都无法活出她自己。
她敢的,只是在日记本里宣泄自己的情绪,喜欢与爱,得不到的与想要拥有的,全部封存在小小的日记本里。
她从小练得一手瘦金体,字体瘦直挺拔,笔画如游丝行空。后来,写日记时,她会将字写得越发缠绵飘逸,生怕被人发现,被人识破,以此掩盖自己的小心翼翼。
说到底,不过是懦弱罢了。
她自惭地勾了勾唇。
“行啊,我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和我们一块儿去。”沈梓溪拍拍她的桌子,问她周末要不要和他俩一块儿去郊外滑雪,放松放松心情。
段凌波又不傻,谁会愿意做人家的电灯泡啊,遂礼貌拒绝。
挂断电话后,沈梓溪走过来:“凌波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男朋友了。不然整天教学楼、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的,多无聊啊。”
她自动屏蔽后半段话,瞪了沈梓溪一眼:“你怎么跟个妈妈似的?是不是到了一定年纪就该谈恋爱?到了一定年纪就该结婚啊?”
“对啊,那不然嘞?”
段凌波无语,良久,才垂下眸子,黯淡地开口:“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配拥有爱情。”
沈梓溪不解:“怎么了这是?这么消极。”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她不懂。
她不会懂的。
那个夜里,她梦到了陆生尘。
曾经百转千回,那样遥不可及的人,那个夜里,竟然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她清楚地看到他向自己走来,揽过她的书包,陪她走过长长的街道,然后转身离开。
转身时,不忘回头看一眼。
那永远都难以忘却的一眼。
第6章
周三上午九点五十,段凌波下了英文口语课直奔体育馆。
体育馆距离2号教学楼有一段路程,15分钟的课间活动时长,她夹紧书包快步跑到体育馆,接着又飞快地奔向三楼换衣间换好运动装。第一节乒乓球开课,来的人不算多。大部分人都是抱团来的,还没正式开始上课便已两两分好了组。
段凌波没有搭档,像这种班级总数为双数的选修课,她倒也不着急,安静地待在人堆里,等着老师给她指派搭档。
乒乓球馆很大,大家三三两两地分散着站开,有的没的开始闲聊。
“我爸说,今年过年送我梵克雅宝的手链,等明年生日就送我限量款包包。”
“哇,你爸也太好了吧。”
“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爸爸!”
......
段凌波不小心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觉得有些无趣,稍稍往旁边挪了些。
她走到一张球桌旁,双手插兜,无所事事地盯着桌面,看到桌上有一层淡淡的灰。直到那张铺满灰尘的桌面快要被她看出洞来,她才抬起脑袋,转了转眼珠子,有意无意地开始打量周围,不经意间看到了离她很远的陆生尘。
真是巧,大一一整年都没碰到的人,这礼拜却接二连三地晃到她跟前。段凌波都快开始相信神明了,世上真有缘分这回事。
陆生尘好像也是一个人来上的课,双腿交叠地靠在高大球桌旁玩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发消息,一脸笑容。他今天穿的是FILA新推出的春夏款运动开衫,经典的红蓝白三色款,下身着一身耀眼的大红运动裤,那样艳丽的红色,穿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刺目、夸张。